“不行,孙帅去蒙阴,这份军功让给我吧。”刘迁使劲摇头道。
“我在人心就能稳定,刘迁,你是老军务,仗怎么打心里清楚,你和老巴立刻去蒙阴,主要目标还是运河。”
众人议论一会儿后,王昉起身严肃说道:“就按孙帅的意思办,全城军民立刻行动起来,把日照港变成铜墙铁壁,让清军碰得头破血流。”
日照沸腾了,男丁自觉携带武器到守备所报到,女人熬夜赶做干粮,工厂、商铺把火铳、刀矛、糗粮摆在街面随便拿,孩子们最兴奋,吹着小喇叭满街奔跑。港口也是一片繁忙,数万人夜以继日挖掘壕沟、修筑堡垒,原有的棱堡也加高加厚,还在铳台上架起新出厂的火炮,海面上的各国船只全部升起联合舰队的三色飞鱼旗,以此表示自愿与日照人同生共死。
五日后,左协退回日照,还没进城就受到热烈欢迎,老人们捧上烧酒为他们鼓劲,女人们送来煎饼、鸡蛋,块使劲往手里塞——乡亲们好啊,为了他们,拼死也要打赢这一仗,垂头丧气、满脸倦意的营兵又挺起胸膛。
左协协统郝摇旗一瘸一拐走到孙伏虎面前,低着头报告:“大帅,我没打好仗,两营兄弟损失了八百多人,一千防军也差不多打光了,清军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明日就能到达日照。”
“黑子,你受伤了?”孙伏虎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点箭伤,大帅,下面该怎么打?”
“给你补充两千民兵再打一仗,记住,尽可能杀伤清军,挫其锐气,达到目的立即退向港口,决不可恋战!”
郝摇旗点点头,招呼部下沿城墙布防——那里有现成的壕沟、胸墙和堡垒,城上还架有火炮,足够打一仗了。
清军行动迟缓,两天后才赶到,而且还睡了一觉,天大亮才向日照城发起攻击,不过挨了几炮就乱哄哄退下去。
胸墙后一片欢呼,一个老兵抽着烟说,绿营兵不行,武器差盔甲少,还不敢肉搏,三个人也打不过一个大同军,把大家都逗笑了。
一大群女人叽叽咋咋走过来,老兵拍拍身边一个粗壮汉子:“大郎,金莲来了!”
汉子回头一看马上跳起来,不过县里的教谕张文生先到一步,正在哀求自己老婆:“春草,要打仗了,快去港口吧!”
“我和金莲约了一些姐妹再给你们送些汤水、煎饼,怕甚,又不是没见过打仗。”一个秀气的少妇头一扬答道。
“夫君,您辛苦了!”金莲朝丈夫深鞠一躬柔声说道。
“不辛苦,良子,你快走!”大郎毫不领情,兄弟们哄然大笑——这个家伙本名武田太郎,据说祖上还是武士,但到他这一代已穷困潦倒,为混口饭吃携家移民日照,大家看他矮短粗壮,又有一个漂亮老婆,送他一个绰号“武大郎”,他老婆良子自然也成了金莲,他开始还觉得名字不错,醒过味来时大家已经叫顺口了。
“春草,这是甚地方,回家带孩子去!”郝摇旗走过来呵斥,妹妹春草命苦,十几年前情郎巴根战死,她守节三年才嫁生也是延绥人,还读过几年书,就是胆小怯弱,郝摇旗回丰州探亲干脆把妹妹一家带到山东,亲自调教这个窝囊妹夫。
“孩子们有嫂子带,我不怕打仗。”春草摇摇头,丈夫头回上战场,没她壮胆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急促的口哨声传来,郝摇旗脸色一变,挥手向女人们喊道:“清兵上来了,你们马上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