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克吐了口吐沫骂道:“猛如虎这狗日的什么时候学会做买卖了,有他这样三心二意做我们这行的吗?”
“明国和金国打仗当然急需牲口,你当猛如虎在长城边镇白混这么多年。”赵吉没当回事,又扭头低声问李榆:“李兄弟,我听绰尔济喇嘛说你要到库库和屯种地,是这么回事吗?”
“我想去看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在金国翻来覆去就是打仗、抢劫和杀人,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几天太平日子,赵大哥,以后你还是叫我榆子吧,这样听着亲切。”李榆回答道。
“蒙古人叫丰州川为土默特川,那里有的是土地,按阿勒坦汗定的规矩,每年只需交米一囊、草数束,免除差役,负担倒是不重,只是可惜了你的身手,而且丰州川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平静,只怕你还是过不上太平日子。”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就是不想在打仗了!”
大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队伍又启程了,不过这回队伍分成两拨,绰尔济喇嘛、李榆要向西走到丰州川,老喇嘛还盯着赵吉、丘显和博尔术一伙人跟着和猛如虎谈了一晚上,俩人总算谈妥了,一块向南走到明国的昌平镇卖牲口,俩个家伙现在好得跟亲哥俩一样。李榆还提醒德格小心,这个猛如虎可是马贼,德格一点也不在乎,笑着告诉李榆,正是因为猛如虎是货真价实的马贼,所以才更会守信用,他在明国马市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这做贼的比明国官府的信誉还要好得多。
分手时,德格牵着两匹马一定要送给李榆,被李榆一口拒绝,反而感谢德格一路上对他们三个的照顾,德格感慨道:“李兄弟,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你是实诚人啊!也罢,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就算交个朋友吧。”
德格说完就解下身上穿的裘衣,递到李榆手中,李榆吃了一惊,解衣相赠这是蒙古人对朋友、兄弟表达情意的最高礼节,他也赶忙脱下身上的棉袍回赠德格,德格有点激动了,马上把棉袍穿在身上,对着李榆说道:“李兄弟,老哥以后也叫你榆子了,你记住,下次老哥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匹最好的喀尔喀骏马。”
猛如虎的马贼和德格的商队唱着歌结伴而去,绰尔济喇嘛和李榆、赵吉一行人也加快了步伐向西走,很快就到了多伦诺尔,从这里再往西都是土默特人控制的领地了,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李榆也有功夫细细品味沿途的景色,大雪过后的塞外一片寂静无声,草原、山峰披上了白妆分外妖娆,空旷的雪原上有时会突然出现几个蒙古包或者汉人搭建的板升,袅袅的炊烟给这一片旷野带来一缕缕生气,人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即使在此恶劣环境下,人们依然坚定地固守着他们的土地,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绰尔济喇嘛把李榆喊到身边,指着远处的几处板升和蒙古包说道:“榆子,你看到那里了吗?这里有蒙古人、有汉人,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将来又会到哪里去,谁也不会关心,那他们为什么坚持在这里活着?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这里有养活了他们的土地、友善的邻居,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他们生活的希望,所以他们咬牙也要守在这里。你问我的事我回答不了,我也说不清你是蒙人、汉人还是诸申,但我可以告诉你,哪里有喜欢你的人和你喜欢的人,哪里有你生活的希望,那么那里的土地就是你的家,你就有责任守护那里的土地和人民,你何别纠缠于自己是什么人。”
李榆口中不断重复老喇嘛的话,心里的疙瘩渐渐解开了,他对着老喇嘛躬身施礼:“绰尔济喇嘛,我明白了,我再也不会苦恼了,爱我的人就是我的亲人,养育我的土地就是我的家园,我要帮助我的亲人,守护我的家园。”
一路无话,几天后他们一行到了喀喇莽乃(今商都一带),这里已经有一队人马迎接他们了,一个面色白皙的青年上前跪倒,对着绰尔济喇嘛说倒:“绰尔济喇嘛,我奉父汗之命在此等候,总算把您盼到了。”
绰尔济喇嘛笑眯眯地说道:“小巴图,你以为我老得认不得回家的路了吗?你倒是神通广大,预先知道我要回来了。”
“不是,是有人在路上看到您就提前回来报信了,父汗就叫我在此接您,您到了库库和屯,父汗也会亲自到黑河边迎接您。”
“还有我呢!”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从这个叫巴图的青年身后闪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绰尔济喇嘛,我也来接您了。”少女身后也有尾巴,又是一个面目俊秀的青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小乌兰、小那木儿,你们也来了,好!好!老喇嘛看到你们几个孩子就高兴。”老喇嘛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李榆看着这几个人有点纳闷,他们看来和老喇嘛关系都很亲,应该是蒙古人,但他们穿的却是汉人的右衽棉袍,而不是蒙古人的圆领或直领衣服,而且两个青年也不像蒙古人那样留辫子,那个小姑娘更是一身汉人妆扮,头上还梳着发髻。赵吉悄悄与李榆耳语,那个叫巴图的是土默特博硕可图汗的儿子巴图小台吉,女孩是博硕可图汗的女儿、巴图的同母妹妹乌兰公主,这俩兄妹都算是老喇嘛的曾孙辈,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