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津到了楼下,前台的女人看到她,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压回去,顾津津走过去,双手用力拍在桌面上。
她满腔的情绪发不出来,顾津津只能嘶吼,“啊——”
女人吓了跳,一惊,手臂一动,将放在手边的水杯都撞翻了。
顾津津歇斯底里地喊着,“啊啊啊啊!”
女人没有出声,生怕将顾津津惹毛了,她发泄了一通后,总会离开的。
顾津津心里百感交集,她恨不得将这个地方砸了,她是成年人了,也见识过人心险恶,她没法劝自己要心存侥幸。
半晌后,她怔怔地往外走,推开了玻璃门站到外面。
阳光穿过梧桐树照耀在顾津津的脸上,不远处的早点摊位早就开始营业了,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客人才多了起来。旁边,有拎着保温盒的大妈经过,里面盛满了新鲜的豆浆,她另一手挂着个塑料袋,依稀可以看到油条和大饼晃晃悠悠地撞在一起。
大妈经过顾津津身前时,顿住了脚步,视线穿过她颊侧看向了她身后的宾馆。
顾津津看到大妈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几许鄙夷,那种眼神像是能杀人一样,她的视线落回到顾津津身上,上上下下似是打量了她一圈,很快就跟避开瘟疫似的快步离开了。
顾津津冷得瑟瑟发抖,身上的衣物完全不足以御寒,眼泪掉落下来好像立马能结成冰,她彷徨地站在宾馆门口,已经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顾津津站在门口痛哭,行人以为见到了神经病,一个个都离她远远的。
路上有出租车经过,顾津津走到路口去,看到有车过来,她伸手招了招。
靳寓廷受伤了,肯定会去医院,但她并不知道他会去哪家医院,顾津津让司机开去了西楼。
她在那里等,总能看到他吧?
顾津津站在靳家的门口,她不确定靳寓廷有没有先回来了,她蹲下身,想等一会再说。
远远的,一阵汽车喇叭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赶忙起身,果然看见靳寓廷的车正在开过来。
巨大的铁门缓缓在顾津津身后拉开,她站在原地,也就将那条唯一能通过的路给堵住了。车子开到她跟前,停了下来,孔诚先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人呢?”
顾津津一边问,一边朝孔诚身后的方向走去,后车窗的玻璃落下了大半,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坐在里面,伤口的地方清理过了,贴着纱布,只是衬衣和脖子上都有血,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
顾津津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靳寓廷,她怕他又是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她双手趴在了车窗上,她看到靳寓廷别开视线,不再正眼看她。
“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带了些沙沙的粗粝质感,“没事,小伤而已。”
“医生有没有怎么说?”
靳寓廷将手指轻按在伤口上,“休息几天就好了。”
孔诚上前几步,走到顾津津身边。“修太太,你还是回去吧,昨晚大家都没睡,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下了。”
顾津津目光紧紧盯着靳寓廷不放,脑子里不住地想起了那双丝袜和前台口中所说的女人,“现在安全回来了就好,别的都不是事。”
孔诚听到这话,似乎有些紧张。“你别说这些了,赶紧走吧。”
“靳寓廷,你不是最希望我跟你说话的吗?其实……其实你给我准备的那个书房,我很喜欢,我能不能再去看看?”
靳寓廷自始至终都没看她,“改天吧。”
“今天就去,行不行啊?”顾津津说着,就想去拉开车门。
孔诚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臂。“九爷累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打扰他。”
是吗?
他究竟是太累了,还是不想见她?
孔诚将顾津津拉开,靳寓廷将车窗升了回去,顾津津欲要上前,却隐隐约约听到男人说了开车二字。
车轮滚动在地面上往前,顾津津看了眼面前的孔诚。“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也说了,只要人安全回来,别的都是小事。”
顾津津胸口堵闷得难受,喉咙间好像塞满了东西,“你肯定知道的。”
“九爷说,他就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让你不必多心,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顾津津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接到的电话,是他打的对不对?”
“对。”
“既然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孤身一人,甚至还换了两个地方,那些人为什么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孔诚眼帘抬高落向了远处。“他们只求财,拿到了钱,自然就放人了。”
“只要钱?那为什么会去宾馆?”
“修太太!”孔诚打住了顾津津的话。“请你记着,你口口声声一直坚持要用的这个称呼,你用得甘之如饴,既然你是修太太,九爷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多问,就算你问了,也不会有让你满意的答案。”
“所以,他还是出事了,是吗?”
“你应该能看到的,他没事。”
“孔诚,你不必瞒着我……”
孔诚冲她轻摇下头。“请你记着,你现在是一个外人,九爷的事情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顾津津眼神黯淡下去,“这也是他的意思吗?”
“如果我是你……”孔诚说到这,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终究不是你,也不了解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总之,你的生活应该是能回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