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恨还不肯和简云舒说话,就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一盘花生米,就够他将就这一葫芦的烧刀子了。
酒倒是少了半葫芦,花生米却没少几颗。
没心思也没时间喝喝小酒的,自然是薛立薛大神捕了。
薛神捕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刮自己的胡子了,胡茬像是这春天的杂草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最少老了十岁。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罗班头这交上来的卷宗,这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比薛神捕的胡茬还要乱。
其实是薛神捕的心神乱了。
整整十五年的公门生涯,靠着自己本事当上了这麦城的总捕,破了大大小小的无数悬案,被人誉为神捕,家中有娇妻幼子,美满无比,这一切,岂是那般容易的。
只是如今,限期的七日,已经过了一半,就算是无法找到真正的凶手,最少也应该有一些有用的线索,让薛神捕能够给侯府和段家一些交代。
只可惜没有。
卷宗将麦城几乎所有曾入过公门,或是武功高强之人,都记录得一清二楚。薛立感觉不管怎么看,这些人中,每一个都像凶手,恨不得全部抓来,一个个严刑拷打,问出个明白了。
薛立当然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凡事都往最坏的方面去打算,这是薛立一直以来的习惯。所以,当薛立放下卷宗时,他已经有了决定了。
薛神捕一家,连同自己和请的两个丫鬟,也不过六人,老母亲、爱妻、幼子,一辆马车完全就够了。
麦城已经传开了,薛神捕已经将家人送回了京城老家,自己也打算好了,在七日限期到时,辞去总捕头一职,回家安享晚年。
四十岁的薛神捕回家安享晚年?
这突然成了麦城街头巷尾的谈资,当然也将小郡主失踪和菊香、段福仁被杀的案子完全的披露在百姓的面前。
“可怜啊!高侯爷就这一个女儿,失踪了不说,连婢女都遇害了。”
“是啊!听说这婢女菊香,被自己的表哥给糟蹋了,还活活的掐死了,真是造孽啊!”
“就是那个畏罪自杀的段福仁吗?”
“谁说不是!没想到段家也会出这样的qín_shòu。”
“我看这段福仁,虽然精明能干,但也没仗势欺人,刻薄了哪一位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段福仁背地里还有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呢?”
简云舒特意选择了菜市场边的这个摊子来吃早餐,已经连续三天了。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当他站起来时,就看见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快步的走了过去。
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顾大嫂,顾大嫂······”
闲谈的人中,有人连续叫了三四声,那顾大嫂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反而走得愈加的快了。
“真是奇了怪了,顾大嫂平日不是都喜欢打听这些事吗?本来还想问问,有什么消息没的!”
“不管她了!兴许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吧!”
简云舒放下五个铜板,远远的跟着顾大嫂。顾大嫂只顾着低头向前,自然是不会发现有人跟踪的。
小巷深处的一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大嫂转身将门关上,急匆匆的就要走进厨房,却是惊叫了一声。好在这声惊叫并不太大,至少应该不会惊动到左邻右舍。
简云舒悠闲的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轻轻的将一锭银子放在长凳的另一端。
顾大嫂眼睛一亮,那可是十两银子,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每日上工,半年也赚不回这么多。
“你···你···你···要干什么?”
简云舒分明看见顾大嫂眼中的贪婪,干脆取出取出一张银票,用嘴轻轻的吹了一下。
顾大嫂手脚都颤抖了,菜篮子掉在地上都没去捡起来。没有人不知道银票的最小额度,一百两。
哪怕顾大嫂看不清楚银票上的字,但最少那个官府的印章,还是能够辨认得出来的。
“这···这位公子,您···您有什么事?”
“顾大嫂,您请这边坐!”
简云舒指了指走廊的另一张长凳,顾大嫂却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见简云舒一脸微笑,无害的样子,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坐下,眼睛却始终盯着简云舒手上的银票,似乎长凳上那锭银子,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当然,如果银子连同银票都是自己的,那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吗?
“顾大嫂,你家中都还有什么人啊?怎么都不在家啊?”
“回公子,我夫君带着儿子,都去上工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那问大嫂几句话,大嫂只要老实回答就可以了!”
简云舒又吹了吹手中的银票,顾大嫂的眼睛更亮了。
“公子请问就是!”
“顾大嫂认识段福仁吗?”
“这······”顾大嫂抬眼看了简云舒一下,马上又低垂下去,“段家的管家,经常都会到城中采买些东西,自然见过。”
“那菊香呢?”
“菊香?菊香是······”
简云舒分明看见了顾大嫂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这种欲盖弥彰,反而让简云舒更感兴趣了。
“顾大嫂该不会不认识吧?如今这麦城,可是到处都在议论着。”
简云舒作势要将银票放入怀中,顾大嫂自然不会认为,眼前的这个人,不敢真的将银票收起来。
“见···见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