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恨自然知道,以刀剑刺过伤口,是为了掩盖出云弩弩箭造成的伤口,这些倭寇如果只是为了杀人,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这说明了,这上百名倭寇,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使用的武器是出云弩了。
而从左卫营军半途改道,到达遇见倭寇的山谷,应该已经将近戌时了,到发现左卫营军全军覆没,最多也就半个多时辰,要将所有的伤口全部用刀剑重新刺过,再清理现场所有的痕迹,显然时间上是完全不够的。
除非,现场的痕迹是在尸体运走之后,有人特意前来清理的,否则的话,在这夜里,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只是这些,为何张申赶到现场后,在报告上会没有提及?是张申刻意在隐瞒什么吗?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疑点就是,杨德胜为何会在半途改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还是有人刻意误导杨德胜的呢?
萧无恨决定先冒险见一见张申。
要找到张申很容易,因为张申的家,就在千山城内,每天日落前,张申都会独自走路回家。
张申不喜欢坐轿,更喜欢骑马或是步行,这是他从当一个小小的兵丁时,就养成的习惯。
“是谁?”
张申快速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稳稳的握在手中,这是一双经历过无数杀戮的手,沉稳而又有力。
只是张申没有想到,自己练武多年,也曾无数次在千军万马中冲杀来去,竟是抵不过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像落魄书生的人的一招。
佩剑落在萧无恨的手上,剑尖就抵在张申的咽喉处,只要轻轻一送,就可以刺穿张申的喉咙。
“张元帅,可否移步说几句话?”
萧无恨很是客气,因为杨千雪告诉他,这张申竟然是杨德胜的结拜兄长,而两人的结拜大哥,好巧不巧的,正是元帅郭兴。
“这位先生都如此对张某了,张某敢不答应吗?”
哪怕萧无恨再客气,张申都不会认为,眼前这个落魄书生手上的剑,也会对自己客气。
不过是一里路,这里是路边的一个山坡,背向夕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这样一个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也可以好好的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萧无恨将手上的剑,随意的靠在一边的石头上,张申却知道,自己的速度,根本就及不上对方。
“你到底是谁?为何劫持张某到此?”
“在下不过是张元帅的一个故人的朋友而已,名字不说也罢。”
“故人的朋友?那当然也是张某的朋友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朋友,是张某哪一位故人的朋友?”
“杨德胜!”
“杨德胜?”
张申的声音,都是有些颤抖了,萧无恨看得出来他的故作镇定。
“感到很奇怪吗?”
“不奇怪!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几个不为人知的朋友的。”
张申知道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张申的朋友,两人同乡,又是自小一起长大,还结为了异姓兄弟,杨德胜的朋友,自己没有不认识的,何况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朋友。
“这位朋友是为了德胜的案子来的吗?”
“张元帅倒是心思够快,那当然也知道在下所为何来了?”
张申一阵苦笑,“其实很简单,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提到德胜贤弟的人,一定是德胜贤弟真正的朋友。”
“张元帅不怕在下是坏人?”
“当然不怕,因为张某应该认识你背上的玄铁重剑,它来自于风雨楼。”
“真是没办法,萧某身上的这一点特征,这么快就让张元帅看透了。”
“萧大侠见笑了!有萧大侠出面,相信德胜贤弟的冤屈,应该很快就可以洗脱了。”
“张元帅也认为,杨将军是被冤屈的吗?”
“如果萧大侠认识了一个人整整四十五年,萧大侠会认为自己不够了解这个人吗?”
“当然不会!”
“相信萧大侠一定是见过老葛了?”
“葛叔死了!”
“什么?”张申有些诧异和悲伤,“是张某害了老葛啊!萧大侠,能够告诉张某,千雪侄女还安好吗?”
“她很好!”
张申终于松了一口气,“老葛曾经来找过我,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进京去找胡尚书,也是张某建议老葛去的。张某早该想到,老葛进京的时候,会遇到凶险的,都是张某害了老葛!”
“张元帅节哀!但不知葛叔与你见面,是什么时候?”
“七月初八!”
“你们为何相见?都说了些什么?”
“老葛来见张某,是想问一问张某的意见,同时,也将遇见倭寇的事情说了。当时张某马上带人重回现场,可惜现场已经完全被破坏了,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张元帅在七月初三夜里,前往现场时,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吗?”
“除了死去的弟兄们的伤口有些奇怪以外,张某并未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那葛叔有没有说过,杨将军为何半途改道呢?”
“有,是因为当时德胜贤弟突然收到了一张纸条,这才突然改道的。”
“纸条是谁送来的?上面又写了些什么呢?”
“是我大哥,也就是郭兴元帅的一个亲兵,只是事后,发现这个亲兵正与我大哥在京城,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千山县。至于纸条上写了什么,老葛也并不清楚,现场给德胜贤弟收尸时,也没有发现有纸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