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国即将攻打大唐西川之地,这消息在大唐朝内不胫而走后,许多西川之地的老百姓均开始拖家带小的、举家迁往异地他乡……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南诏国攻陷西川府成都后,烧杀了多少地方,虏掠了多少百姓,拆散了多少家庭,一提起来人们至今还心惊肉跳。
走,也许还有一丝希望;留下来,可能连保命的机会也未必有。
赖经久与宫飞燕并肩走着,一路之上极少说话,心头似乎压着千万斤的巨石一般,又见沿途百姓的疾苦、处处凄凉惨淡的情景,均不觉伤感起来。
“唉,两国交战在即,又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了?战事一开,受苦受难的还不是这普天之下的穷苦百姓么?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国之利,而将两国万千生灵置于刀枪水火之中,狼子野心实在是可恨!可恨!”赖经久一时气愤填膺,禁不住大声呵斥起来。
“久哥,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兰儿还不是为了两国少生事端方才去南诏国和好的,哪里又能料到世隆那厮与其祖上一样的好战,根本听不进良言贤语的。”宫飞燕从旁说道。
“我倒并不是责怪兰儿……兰儿仁心惠质,一心想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只是她不知道如今世易时移、国破家衰人心不齐,凭她一己之力想挽救大唐残败之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赖经久叹道。
“久哥,你也不是常说,务尽人事,乐效天命吗?我想兰儿这么做,也算是为国为己尽一份心意罢了。更何况她乃堂堂大唐朝庭的公主,须有这个心,更有这份责……”宫飞燕又道。
赖经久闻言,看见妻子也在自己愁畅之下变得凝重起来,不由话锋一转微微笑道:“燕妹,你觉得刚刚与我动手的那小子如何?”
宫飞燕未料到赖经久话锋急转,竟又问起这件事来,也不由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
其实,宫飞燕也能猜到几分丈夫问这话的意思,她亦微笑着,说道:“那姓凌的小子,依我看……”
宫飞燕故意卖了一下关子,她身后的两名弟子听见了,也急忙上前紧跟着二人的步伐,都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赖经久一面走着,一面微笑的聆听妻子说话。他并未打岔,只是极有耐心地听了下去。
“我看那小子并不像杀人凶手……从你们比武中我能看出来,凭他的一身武功如果真想屠了星云山庄,断然也不会让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星云弟子跑掉的……”宫飞燕说道。
“倪青……”赖经久提醒道。
“不错,就是倪青那小子,我看他刚刚奔袭而至的身形和步法,都不像是星云山庄的功夫……”宫飞燕又道。
赖经久停下了脚步,望着妻子点头道:“你也看出来了?”
宫飞燕笑道:“就只许你看得出来,我便不能看出来么?”
两人闻言,均是一笑,才又继续赶路。
未走多远,又听得赖经久说道:“说来也巧,为什么星云山庄被屠之时,偏偏又是吴人杰、熊云忠等人前来迎接我们之时。更巧的还有,那吴人杰、熊云忠二人执意力邀我们前去他们星云山庄作客,不久便在半道上遇上了姓凌的那小子……你们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
宫飞燕等人闻言,针对赖经久的话微一思量,果然觉得颇有些巧合之感,却又听得赖经久继续说道:“如果世上巧合之事太多,那其中便定有蹊跷……”
这时,宫飞燕见赖经久又停下了脚步,显露出去意已无的神情。
“久哥,你难道想到了什么?”
“不错!燕妹,你还记得刚才姓凌的那小子与我最后对决时,被我金刀反震断其佩刀而伤了他的情形吗?”赖经久说道。
“当然记得,他被你金刀罡气反震断了佩刀,最后伤了自己,于是才有他知难而退呀……”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你们看出来没有?那凶险的一刀反震,其实并非我克意而为的!你也知道,在我没有十足把握之时,为夫一生从不轻易伤人的!只是……”赖经久说道。
“只是什么……久哥,你倒是把我说糊涂了。”宫飞燕道。
“只是那一刀,我以守为主,又何曾想过要断他佩刀呢?反而是他主动迎上我宝刀锋刃的,也是他自愿断刀再受那一刀之伤的。”赖经久说道。
“什么……是他自愿断刀受伤的?这……不太可能吧?久哥,你是不是看错了……”宫飞燕惊道。
赖经久看了妻子一眼,笑道:“你觉得为夫会看走眼吗?”
宫飞燕看着赖经久自信满怀的神色,也不觉愕然了。
“久哥,你觉得那小子是故意受伤输给你的!那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宫飞燕不解道。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倘若猜得不错的话,这后面的戏还精彩着呢!要不……我们转过头去看一看!”赖经久对宫飞燕笑着说道。
宫飞燕见赖经久如此说了也不好违拗,她当然知道丈夫的性子,只要让他碰上了解不开的迷困、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必定是坐卧难安的,一直要弄得个水落石出为止。
赖经久身后那两名随从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