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瞒下我的私自行为,而做出的有偿弥补吧?”
“之前我也是如此认为,但英三兄的一番话点醒了我,或许这是市舶使与水部联合起来,整理内陆河运的一次良机!任何水路运输均与各造船厂脱不了干系,如两方能够强势治理,各造船厂在其中的作用显而易见!而通过有效治理,不仅能让将来盛京航运的水路运输线路畅通无阻,在此基础上杜绝相互间价格上的恶意竞争,也是干系重大!”
英三兄就是江南道节度使李童李英三,李姓皇室中人,属于建成王一系。
“宝善兄,这有什么不能讲的,你之前是怕我因为原有的造船计划被影响到?放心吧,那三地船场与我并无私人关系,我也有意让更多船厂参与进来,至少定制金额上会省下一些来。”
李之的话,明显让张宝善松了一口气,李之却是紧接着道:“你首先出面说服我,也是应了船场的请托吧?”
“我还有句话,不知......”
“差不多行了啊,你有话就说,哪儿来的小心翼翼!”
张宝善心里道,我当然要小心了,这话可有些得罪人,“就是李先生的大名,但凡稍有些关系者均知之甚祥,只是也有个不好的名声,说李先生这人喜怒无常,动辄就是要铲草除根的!”
李之果然脸色变了变,尽管这样的影响他并不觉奇怪,但被人当面说出来,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不过转念一下,也就很快释然了,于是笑道:“人言可畏啊!我这样一个讲究诚信之人,居然会有人如此传诵!”
张宝善撇了撇嘴,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李之更乐,“明知我有这名声,明州、扬州船场还有这胆量,显然你的话也不足信,至少他们就不认为有那么恐怖!”
见他并无明显脑怒之感,张宝善说话也随意了一些,“反正与我个人而言,是宁可信其有,省得招惹无妄之灾!”
能听出此人语气里的三分玩笑意味,李之才继续方才话题:“我也认同你所讲的三点好处,但仅是这般说辞,不拿出点实际好处,我为什么言听计从?正清文绮堂是我个人的买卖,哪有闲心管得了这么多!”
知李之这是开始讨价还价了,张宝善笑道:“我看自己还是别掺和其中了,况且目前我们是一条阵线的,还是把他们喊过来吧!”
李之摆手制止他,“不着急,你也别提我的意见,我等他们自己找上前来!”
李之有他的打算,尽管很认可那三点有利优势,但工部、水部不直接出面,显然是相关船场给自己留了后路,一旦交易不能得成,自然会有人请那些人出面。
虽说这也是生意场上的固有套路,但目前仅仅是他的先进风车工艺,还有那么多订单需求,本就该处于有利合作地位。
这些人想要通过张宝善来提前探路,等着自己提出来交换条件,本身就谈不上真诚,这是为他所不喜的。
再就是自己给大唐军方贡献出那么多先进船型设计,以及详尽而低廉的改造建议,却得不来工部、水部在船舶定制上的主动帮助,同样让他心有不忿。
固然是因自己一直身在海外的求见不得,但这些人能够事先派下人手关注自己的行踪,工部、水部为何稳坐如山,却想着通过他人之口,来传递他们的心内打算?
因而在得到张宝善依请托前来探路后,原本主动再次出现的李之,反而丢下他,一人返回了船舱。
还在那些人忙着商讨主意的时候,李之引同明王以及身边人,居然招呼都不打,就集体下了船。
李童紧跟着回到陆地,李之已在嘱咐他备下官船送他们赶往鄂州城,竟是不打算在此逗留。
众人这才有些慌乱了,人是他们飞鸽传书请来的,见了面自己不出面,反托旁人上前交涉,显然因此而触怒了这位忠义王大人。
在张宝善嘴里得不到确切原因后,那些人可是慌乱了,且不说生意上的影响,只是被这个人因不满而惦记上,本身就是件不能忽视的重大变故。
于是他们再也沉不住气了,显然李之这种不同于传统生意交流的行事方式,忽然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这些人恐怕是闯祸了,想在其身上讨价还价的初始想法,一开始就偏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