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神威机关箭的精准已经超乎莽将军对火箭的预料了。
端着望远镜的邵廷达眼看着十一支火箭喷出黑火药燃烧浓烈的黑烟与白烟砸入敌阵,高兴地对左近亲兵道:“他娘的,新火箭也太好使了吧!记下,俺要给小关匠写信。”
亲兵一脸茫然,问道:“写什么?”
“就写以后铸火箭壳时外面都铸上字,就铸,随便铸什么,天下太平?”
四处乱窜的火箭与密集的西班牙方阵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三十六支火箭在极短的时间一股脑飞去埃雷拉所在的方向,把密集而坚定的阵形炸得险些散开。
但他们没散,即使两个方阵中依然能握住兵器站立的士兵已不到半数,三轮火箭射击后越来越多被箭头炸开惊吓得爬到地上的士兵站起来,互相看着身上有没有伤口。
攥着新西班牙红叉旗的埃雷拉心有余悸地看着不远处被炸成两半的高顶盔,骑在马上环顾军阵,这才抬头看向列阵缓缓逼近的明军,对军乐师下令道:“吹军号,唤回骑兵,我们有麻烦了。”
相比起火箭骇人的声势,精准上显得有些可笑,多半火箭都落在没人的草地上,真正落在方阵当中的只有三支火箭对混血军团的士兵造成巨大伤亡。
其他火箭有的在撞击地面时被火药推力钻进土里,有的则距离较远,内部炸开的铁丸除非直接打在西班牙人脸上,多半铁丸都被铠甲挡住了。
军号声在战场响起,埃雷拉勒住缰绳,对马下持长杆巨大十字架的随军修士问道:“修士,敌人看起来对我们形成夹击,我们能取胜么?”
一手持十字架一手抱圣经的首席随军教士年岁老迈,军团长问话时他正在祷告,并未立即回答上司的话。
在垂头默念几句经文后他才缓缓将圣经塞回口袋,右手抽出腰间细长钢剑,草率地亲吻剑刃后他抬头道:“敌人很多,神也没有与这样的异教徒对战的经验,骑兵离我们远去未必能听到军乐,但天主一定会给虔诚的信徒以回应!”
“还没到修士拔剑的时候,您该看好这个宝贝。”
埃雷拉笑着指指高大的十字架,将手中大旗交给扈从,在马背上扬臂挥舞指挥节杖高呼道:“炮兵向东移动九百尺,步连队有序移动到炮兵北方列阵。”
文艺复兴时代,欧洲贵族流传下来有军事气息的画像中常见的形象是身穿板甲,手上握一根棍子,那根棍子就是指挥节杖。
节杖有长有短,长度与他们的军事传统有关,通常指挥节杖的长度是三尺,与方阵中士兵站位间距相等。
埃雷拉与他身边来自哈布斯堡家族奥地利的德意志军士长也有指挥节杖,那个节杖还要更精致些,节杖尾端还有烫了金的平方根表。
用的意大利军事工程学家吉诺罗莫·塞塔尼奥在嘉靖四十二年出版的阵型计算指南,能帮助军士长快速用数学计算出方阵各兵种排布。
埃雷拉说罢,这才对旗手道:“带几个人装出被这种兵器吓破胆的样子,跑去通知西面林间三个连队,等明军在他们前方攻击我时,从他们背后攻击,我们依然能赢得这场战斗!”
下过命令,军团长驾驭骏马不急不躁地向预定地点缓缓踱马,边扯着嗓子向部下战士鼓舞士气,道:“这场战斗所有人都会遭受夹击,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谁的斗志更强——一定是勇敢的西班牙人!”
挺着各式贵族旗帜的混血骑手从军阵中向西、北两个方向跑开,他们是埃雷拉军团的传令骑兵,由于都是新贵族,没人能认出他们的旗子究竟代表什么家族。
尽管西班牙可能是欧洲各国在文艺复兴时代最捍卫封建的国家,但由上至下都不是那么地重视骑士,与法兰西刚好相反,他们更重视轻骑兵。
西班牙轻骑兵不叫轻骑兵,叫‘genetes’,生殖器的意思,来源于他们使用摩尔人盾牌的外形。
尽管顶着不是那么荣誉的名字,但他们驰骋战场却足矣应付最危险的工作,转瞬之间穿越数里尸横遍野的追击战场,向前方追击的五个连队发布回防的命令。
后方出现明军的消息根本不必传达,在身后响起火箭啸音时前方连队长官便已经知道主将遭受袭击,两个连队在追击中减慢速度,有序地原地休整等待命令,留下前方两个连队继续在轻重骑兵的帮助下同印第安人鏖战。
追击中不断有白马酋长自后方指派的军阵迎上,混血连队的阵形在短时间中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士兵死了很多,却仍然没见到来自北方早该出现的贝尔纳尔军团连队出现。
最前方的两个连队已经坚持了很久,还活着的人不足半数,但他们只有坚持军阵一途,依靠方阵他们能杀戮数倍乃至十倍的敌人,可一旦没有方阵,数量远少于敌军的他们就会迅速被群起而来的原住民生吞活剥。
战斗中最耀眼的依然是统治欧陆战争数百年的骑士,西班牙人的骑兵在战斗中自发地分成四个小队,各队十名左右穿戴锻造能力发展至巅峰的板甲,驾驭披挂铠甲高大强壮的安达卢西亚战马,挥舞钉锤、刺剑纵横战场。
他们身后则追随四五十名身着棉甲,只在大腿以下脚踝以上套着铁护胫的轻骑兵,这些装备怪异圆盾手持长矛或刺剑的轻骑兵在杀敌效率上丝毫不弱于前面的骑士,甚至奔驰冲锋的速度更快。
除了更容易被羽箭射翻外几乎没有缺点。
他们将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