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昔目光微动,落在眼前的安修君身上,按照道理,如今她的动作是十分大不敬的,而且是在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
一醒来,似乎再没有人隐瞒安修君本就是安乐君,甚至太古浦氏的秘密也没瞒着她,在岑昔的理解为,她受雷击,本已救治无望,而这世间能救的就剩下这太古浦氏的嫡系后人吧,因此瞒着也瞒不住。
面前的安修君神色傲孑,目光瞥向别处,口中虽如此说,可是那神情分明在说:你小子敢走一步试试,本王看不打断你的腿。
可那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转而有些不安。
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司天学院任他欺凌的文生,而是有着大智慧、大本事之人,他若真的要走,又怎么能够拦得住。
安修君自然深知,往日里少年并不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如今这更好了,这回可是他亲口说出让他走。
安修君顿时有些后悔,恨不得收回先前的那句话,亚夫他懂什么,还什么以退为进,这话一出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岑昔看着男子一瞬间变幻的神情,明明纠结之极,滑稽之极,可到了男子脸上,却完全被这俊秀的脸庞给硬撑了下来,甚至隐隐地让岑昔有一种哭笑不得,心又软了几分。
安修君啊,你这明显的是口不对心啊,分明是告诉她,这句话定是旁人所教。
阴极师?这里也只有阴极师敢如此做了,看来,对方想让自己做安修君的伴读,是看中这安修君在自己身边还能够学些东西?
岑昔心中有些底了,总而言之相比于第一世,她的小心试探,一而再再而三的表忠心,安修君首先信任她,并且还救了她,并且十分想要留她。
岑昔将手中的那碗粥放在了车内矮桌子上,就着马车铺就的青色玉席恭敬地行了一礼。
那安修君慌的一楞,本能抬手,一下子碰到了伤口,咬牙裂齿却发现面前的岑昔神色十分严肃,顿时真疼也不好喊出声来。
“你……”安修君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眼前岑昔这动作完全不能说明问题啊,要离开也可,不离开也可。
“京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京万没有想到,殿下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京,这让京很感动。”
“那你的意思是……”安修君一愣,他就说,着岑京肯定愿意跟他回厚照的,可又一愣,这也没说要跟他回去啊。
“殿下莫急,请听京说完,对于北昌,京作为北昌国人,爱国尽忠是理所当然,所以对于太子殿下有难,京义不容辞,也毫不犹豫。而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安全,并且已经前往昌都,形势比京预料的更加好。”是啊,一进昌都,便有一帮忠心老臣接应,而沈族之人也被沈禄临时喝住,又倒向太子这一边,虽然没有一边倒的态势,但也势均力敌,并且二皇子一连五关都没能困住赫连简修,更是遭受了天谴,传的纷纷扬扬、神乎其神。
“而殿下对京有救命之恩,况京向来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然已经答应为殿下伴读,自然不会食言,还请殿下不嫌弃京蠢笨愚钝,让京随奉左右,京必当尽力,以报殿下救命之恩。”
马修君一愣,目光顿时一转,看向眼前依旧匍匐在地恭敬礼至的身影。
马车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马车内的安修君一瞬间甚至没从岑京的话中回过神来,待回过神来,又有些不敢相信了。
他,他这名声似乎不怎么好的,这贵人真不嫌弃?
“果真?”到底不放心,安修君又很不自信地问了一句。
“京该早些让殿下明白京的心意,不该让殿下忧心,是京的错,殿下,京从此追随您左右,定不负殿下所托。”岑京深深一拜,无比正经说道。
“哎呀,我就说,不必绕那么多弯子,小子,你说实话,你一醒来就是这么想的吧。”安修君顿时安了心,有些得意地说道,且声音也故意提高了几分,明显是想让马车外的人听到。
岑昔微笑不语,那还不是系统棒打鸳鸯又乱点鸳鸯谱,这才让她不得不如此。
可是见男子不依不饶的神情,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点了点头。
“京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我就说——”安修君顿时面色一喜,跟着一巴掌就拍向岑昔肩膀:
“哎呦——”
“殿下,你还有伤在身——”
马车外的人心顿时跟着一紧。
“国师真是料事如神……”这一招以退为进,彻底测出了岑京公子的心意。
阴极师满意地点点头。
“哎呦,岑京,快帮本王揉揉,本王肩膀酸的厉害。”
“殿下,你伤得是手臂,又不是肩膀。”岑昔无奈地叹一口气。
“自然是手臂伤了肩膀不能动,这才会酸。”马车内立刻传来反驳的声音。
岑昔再叹一口气,看,本性又出来了。
“这里?”马车内跟着传来询问的声音。
阴极师顿时眉毛一提,跟着抬腿就要往马车走来。
这小子,亚夫让你请的是贵人回厚照,不是照顾你的奴才,你小子简直是胡闹,半点礼遇不说,说好的要奉为太子师的呢。
“国师,国师……”绥生立刻跟了上去。
“国师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与岑京文生一向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国师,那岑京文生到底与太子殿下年岁相当,若真奉为太子师,倒是失了这份亲密之情。”
阴极师一愣,看向绥生,这话若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