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照国,这一场内乱突然开始也匆匆结束,开始地让人不可思议,结束地却是让人所有都精神十分兴奋。
各郡县的乱党也在第一时间象征性地被揪了出来,于是,整个厚照国都卷起了肃清教派之举,力度有多大就代表着,那让所有人都垂涎的岨山铁矿就有多吸引人。
消息已经递进去一天,安庆殿中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庆宫之内沉闷的气息几乎让人无呼吸,一种亲卫走路都无精打采,相互见面的招呼也不愿意打了。
忠七不敢怠慢,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来找国师,国师听到安庆殿的事情,唯有叹气。
忠七心里急,国师,你不能叹气啊,这事你得出面啊。
“国师,恕属下逾越了,但是岑大人是北昌人,与我厚照人一般,入土为安,如今,如今这岨山又发现了矿山,更应该让岑大人入土为安啊。”忠七立刻跪在了国师的面前,大有今日国师不出面就不起来之势。
“忠七,就算是我去,未必起作用啊。”国师摇摇头,当日,当日若是他们早知道岑昔的意图,及时阻拦住,岑京就不会死。
“国师,您是国主的亚父,如果你也没有办法,旁人就更没有办法了,这几日,国主滴米未进,这样下去”
“走吧”国师内心再叹一口气,懊悔万分,如今唯一能劝的就是人是不能复生了。
安庆殿中依旧一片狼藉,散落一地的东西,安修君丝毫不让动半分,就连坐在地上的姿势也几乎没有遍。安修君垂头散发,目光似游离盯着前方,紫色的宽大袖袍与怀中淡紫色的衣衫交缠在一起。
安修君就这样坐在大殿冰冷的地砖之上,怀中是早已经僵硬的岑昔的尸体,任由何人劝说,都不放下。
国师每日都会前来看三四遍,苦口婆心地话,能说的话已经全部说遍了,可是地上的男子从未听进去过一句。
“安修,当初的那一尊卦象,亚父并未说全”国师慢慢地走进大殿,同样坐在了安修君的身侧,对于安修君怀中的少年,哦,不,是女子,更多的是惋惜。
可世事轮回,一切都已经注定,国师知道,自己的话安修君未必能听进去,但是,能说的已经全部说了,从家国大义,到作为一国之主该有的责任
“当初卦象显示,此贵人阳寿极短,若不是当初发现先国主的异样,亚父也定不会下决心让你去寻找她。”国师微叹一口气,与料想中的一样,安修君只定定地看着前方,发白的嘴唇干裂,泛上干涸的血迹,头发蓬乱,眼眶青红,往日的绝色翩翩公子已经不见,只有一个濒临疯癫的疯子。
国师叹口气,没有作用,入土为安的话已经说了无数遍,若是面前的安修君没有听进去,只怕恨不得同生共死。
国师一愣,顿时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刻看向面前的安修君,那净澈的眼眸已经毫无生气,显然是想一心求死。
国师顿时抓住了安修君的胳膊,心中有一丝慌乱,牙齿因焦急一下子咬到了嘴唇而不自知,国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有可能,安修是他从小就看到大的,什么时候见安修如此的颓废过。
“安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刚见岑京时,岑京为什么拒绝你”国师突然开口,这两天他不敢提起往事,不敢提起任何的过往,可是现在也顾不了了,安修君这是存心要去寻死的。
“安修,当初在司天学院,岑昔宁愿与学院的其他院生相交,也不愿与你相交,你知道为什么”国师继续说道,脸色一急,还是没有反应,这可如何是好。
“是本君的错,本君不该带他回厚照。”安修君却开口了,声音沙哑在喉咙之中,如皲裂苍白的大地。
“对,是你的错,你不思进取,从未在她想要做的事情上帮上任何的忙,甚至在回到厚照后,你作为一国之主,带给她什么了”国师的声音带着颤抖,忠七听言顿时恨不得双腿一颤,跪了下来。
国师,你这是往伤口上戳刀啊,主子已经很伤心了,你这样直接让国主一头撞死的节奏啊。
安修君目光微微一颤,看向国师,无奈地露出一笑。
看,亚父你也想到了。
是啊,他能做什么,她一次次说着她的抱负,一次次描绘着美好的蓝图,只要一想起,安修君就似乎能够看到近在眼前的闪着光的眼眸,会一遍遍地说着那些具象的、在他听来有些可笑的理想。
安修君苦笑一声,他那时为什么会觉得可笑,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好好想一想,哪怕就仅仅是为了她的抱负、她的理想啊。
是啊,亚父说的对,他带给她什么,她在西界日以继日想要做成那件事时,他做了什么不断地给她添乱,让她回来,又怎么能说,这岨山的事是她一个人的错,他没有给他一个好的实现抱负的环境,没有在那些水利建设之初就想到,她只是一个文生,光是书上的东西,离埋头实地还差,甚至连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派给她,帮助她。
所以,她当初是不同意的,怕是已经猜到了今日的结局,一个国主的不重视,必然会引起群臣效仿,让她身陷两难之地。
“安修,你要死可以”国师突然心一落,有反应就好,有反应了就好。
忠七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国师,你,你说的什么话。
“只是,你这样死了,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岑京吗她的理想、她的包袱可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是不是死后也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