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娇俏可人的女子名叫程玉莹,在前楼主刘翘的徒弟里面排行最小,性子生得古灵精怪,众人都喜欢称她为小师妹,唯独方才那位姓范的男子,总会一脸严肃地叫她程师妹。
她捡起帛布字条,抬眼四下一打量,见无人注意,黑亮的大眼里闪过一抹愤恼,一个闪身,快速没入黑暗之中。
浣风楼分为内外双阁,外阁设有议事堂,会客厅和校练场等。眼下他们所在之地,就是校技场后面的两层楼阁——藏兵阁。
顾名思义,这藏兵阁是浣风楼的重地,里面安置摆放着各类兵器,机械,兵书……设有专人看守。
范姓男子便是负责这藏兵阁的安全,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会驱赶程玉莹也不奇怪。
如果没有这张带着墨迹的帛布出现,她就算是被斥责了,也是半点的脾气也没有。
夜色正浓,风吹的石径两侧的花木簌簌作响,一道道的暗影张牙舞爪的,惹人心慌。
程玉莹按着胸口听着加速的心跳,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裕师兄回来了啊……
穿过跨院,再穿过花园,夕云院就在眼前了。
“灯还亮着,师娘还没有歇下!”
她心中一喜,定了定神,将手里的帛布用力一握,快速走过去。
区别于外阁,浣风楼内阁主要是楼中弟子们居息之地,为避男女之嫌,又分占东西两地。东侧的鞠柳园位临街巷,带着后院,占地面积大,是男弟子的居所。
相较之下,西侧的君兰园要小上许多。
不过,浣风楼的女弟子本就比较少,倒也并不显得拥挤。
而君兰园的西北角正是刘裕的继母萧氏所居住的夕云院。
原来的夕云院与君兰院是有着一墙之隔的,刘翘死后,萧氏独居在此,嫌太冷清了,就让人把墙打穿了。
如今的君兰园倒也不比君兰院差几分。
正房内,萧氏正欲熄灯歇息,忽然听到有人喊“师娘”。
她侧着身子,愣了一愣,“谁在外面。”
“师娘,是我啊,玉莹啊……师娘你睡了吗。”
听说是玉莹,萧氏的抿唇轻笑,重新披上走了出来,“进来吧,我还未曾睡下。”
程玉莹推门而入。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萧氏问。
程玉莹难遮激动,“师娘,他回来了!”
萧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道:“你说谁回来了?”
“裕师兄!”
萧氏再次怔住。
“师娘您看!”怕她不信,程玉莹连忙手捏在手里的帛布递上去。
萧氏不疑有它,接来展读,刹时间眸色一沉。
一路过来,娟白的帛布被捏得皱皱巴巴。程玉莹心里太激动,又有着难言的紧张,手心里的汗水将上面的墨字弄糊了不少,但还是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这……不是阿裕的字迹啊……”
萧氏并非是寻常的妇人,这几年扶持幼子继承浣风楼楼主之位,见识非常人能及。乍然看清帛布上的内容,她内心底的确是欢喜而激动,可再看两眼,她就看出问题所在。
“是吗?我再看看……”程玉莹自然不会怀疑她的话,方才在藏兵阁外,光线暗沉,她并没有瞅得十分清楚。“好像……的确不是裕师兄的字……”
她有些傻眼,有些懊恼,期望过后是一种浓浓的失落感。黑黑亮亮的大眼里,也黯然了下去。
看得萧氏十分不忍。
“这字纸,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程玉莹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细细与她说了一遍。
原来再过几日,便是萧氏的生辰。她今日出门去给萧氏挑选生辰礼物,在外头逛了许久,回来的时候恰巧听闻旁人在传官府要围抄浣风楼。
她听了这样的闲气话,一时气不过与那人发生了争执,耽搁了回来的时间。也就是这一耽搁,才让她看到那些飘浮在夜空时原灯笼。
今夜的风正好,灯笼被夜风送进城了,一盏盏朝着浣风楼飘过来。她原先并没有深想,可那些被放风的天灯不少,这才引起了她的怀疑。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藏兵楼,就被范闻秋阻挡了下来。
“如果说这些都不是裕师兄写的,那么那些天灯是谁放的呢?”她很是不解,满脸都是困惑,“即便不是裕师兄,也肯定是和裕师兄有关的人。为什么范闻秋鬼鬼祟祟的派人将天灯毁灭?”
萧氏脸色微微一沉,“玉莹,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他也是你师兄。背后言人短,非君子所为。”
程玉莹顿时嘟起了嘴。
萧氏叹了口气,又道:“浣风楼如今正在风浪尖上,闻秋行事素来谨慎,想必他心里已有怀疑。待明日我问过你师叔,便知真假。”
“师娘!”程玉莹急了,“我承认我不该那样说范师兄,可他现在就在藏兵阁,师娘何不把他招来问问?况且那么多天灯,说不定上面还写着什么主要的消息,或许……或许裕师兄现在不便与我们相见,这才想出此策。等到明日,天灯都被范师兄毁掉了,他口说无凭,怎么令人信服?”
说来说去,她打心底就是无法信任这位师兄。平时总爱板着脸,严肃深沉,其它的师兄师姐都怵他,就连她见着他,也会避退三分。
昨日她还听说,他下令处罚了人,她去膳堂用餐还听见有人抱怨。可还没听几话,那人就被喊走,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范闻秋不过就是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