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似笑非笑,看着刘该的目光,仿若看着跳梁小丑,“不然,你以为本将军是何人?”
刘该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回头瞪向刘道规,目光凶狠,咬牙道:“倒是小瞧了你!”
话虽如此,心中的不甘却是难以平复。他一向没将刘氏兄弟放在眼里,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却还是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刘氏兄弟不足为惧,他真正的敌人,怕是另有其人吧。他回头又朝关三爷看了一眼,心中暗恨。
刘道规为人谦和,面对刘该时,总是做足晚辈该做的姿态。他下了马,几步上前,好言相劝,“师叔,此时回头还不算太晚。”
“回头?”刘该大笑,眼里的嘲讽显尽无遗。相由心生,脸上的戾气,让人无法接近,“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回头。”
“师叔……”刘道规还想再劝,却被人拉住了袖口。
程玉莹挺身上前。
她身上的红妆还没有卸却,御马追得太急,白皙的脸上的染出淡淡的红晕。几缕青丝散落,火光之下,艳红的裙装,让她看上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烈焰焚酌之感。
“刘师叔。”她缓缓开口。
“我与阿则都敬你为长辈,这些年若不是你担着,浣风楼怕是早已四分五裂。阿则年轻,处事虽有不周,却一向对你敬重有加,谦让诸多。若非你逼迫在先,他亦不会奋起反击。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愿意留你一条生路,你又何必自寻死路?”
“呵!你这丫头,到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刘该冷笑。
末了光幽幽地盯着她,“说得好像我回了头,就能活着一样。”
程玉莹嘴唇微抿,“我相信阿则会善待你的。”
“是吗?”刘该冷着眼,目光幽森地盯着她,又越过她,将目光定了刘道规身上。
刘道规心善且软弱,说他会善待自己,刘该也是相信的。可如今的行势,他刘道规这个楼主,已经无法做这个主了。
且不说刘裕会不会留他,单凭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一定有能力查出当年刘翘的死因。
杀父之仇,如何能容忍?
刘该嗤笑,盯着刘道规的眼里一如既往的轻慢,“就算没了我,你以为你这楼主的位置能做得稳?”
刘道规心下一涩。他有多少能耐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五年前兄长被逼离家,他被母亲强势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他其实并不想当这个楼主。这个位置他早该让出去了。事实在他也的确有这个打算。
“师叔……”刘道规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收手吧。”
刘刻冷笑,轻蔑道:“哼!便是我不收手,你也奈何不了我。”
刘道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抬手制住。
“我不想同你说话,玉莹丫头,你过来。”
程玉莹微顿,迟疑了一瞬。
“怎么?刚才不是说会善待于我,这便你说的善待?”刘道规冷哼了一声。
程玉莹不由得上前。
不管怎样,刘该既然他们的师叔,更是刘裕兄弟的堂叔,于情义之上,她还是希望这场兵戈能够息止,不要闹得太惨烈。
刘该的野心固然可恨,但这些年除了夺权,却也是一直为浣风楼着想。
此时的程玉莹根本不知道他刘该身上背负着的案命,还妄想着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师叔可有什么话要说?”她问。
微微的,她松了口气。
刘该:“喊你过来,自然是有话要说。”话落,目光一冷。
只见寒光一闪,速度之快,众人已经来不及反应。正朝着刘该靠过去的程玉莹,瞬间被他强扯了过去。
“师妹!”刘道规大惊,慌忙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
可惜……
还是迟了一步。
刘该得意洋洋挟住了程玉莹,锋利的匕首正抵着她白皙的脖子上,“让开!”
“师妹!”刘道规急了。
一直冷眼旁观着的谢琰,抬手制止了因突变而骚动起来的士兵,冷声道:“放下兵器!”
刘道规好不容易将人骗到手,眼见有了一线生机,他岂会放人。他深知谢琰的军队入了丹徒,自己大势已去。以谢琰的身份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但他却不知这谢琰与刘裕……或者说是与天锦是何种关系。
他刘裕是否肯放过他。
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刘道规忌讳着谢琰,握着匕首的手,不由用了几分力道。
一道血口在程玉莹的劲上出现,触目惊心。
谢琰目无表情的拔出配剑,正待动手。
“住手!”
却是刘裕赶了过来。
谢琰目光一扬,下意识看了过去。
刘裕身侧带着一群人,一个个微微喘息着,面带杀气。他的目光在刘裕身侧搜寻了一下,心中微微失望。却还是朝着刘裕点了个头,利索的送剑入鞘,退让一侧。
他的目的是清剿孙恩的叛军,平复丹徒是格外的收获,顺便让浣风楼对他欠下了一份人情。不过浣风楼内部的事情,他并关心,也不太想插手。
既然刘裕带着赶到,他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见关三爷还在身侧,当下便低低地说了一句,“告诉天锦,我想见她一面。”
关三爷默默的没有出声,面无表情的目送他带着亲卫离去。
谢琰的人一撤,刘该心里长长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凶狠着,“让开,否则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刘裕怒道:“我竟没有想到,师叔竟是如此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