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你亲自回来,你还好吗?可有受伤?”朱瑾也忍不住的关怀几句。说来她们可是跟在锦公主身边最久的元老了,一同并肩作战多年,不是姐妹,也是心照不宣的挚友了。
辛夷看了朱瑾一眼,又埋下头去,“挺好的,不曾受伤。”
朱瑾凝望着辛夷,感觉她面色沉沉,似乎装有心事。
近半年内战不断,天锦一直让她暗探刘劳之,她也不负使命,经常带来重要信息。
虽不曾听她抱怨过什么,想想着半年的战争情景,也知她是在九死一生中走过来的。
只是,辛夷在暗探时为了保证任务的连续性,尽可能的不错过任何消息,几乎都是与其他人对接着传递信息。很少会亲自与天锦见面,除非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刘劳之那边有什么动向了吗?”天锦隐隐猜着会不会有什么事,眉宇微敛,询问着。
辛夷微微低首,语调和平,“没有,暂时都非常稳定。他们实力不够,只要朝廷内部没动向,他们都不会主动生事。”
“是了,他们的情况很被动。”天锦宽了宽心,舒展眉宇,“那你今日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辛夷的眼里迅速闪过一道波光,道,“也是为了刘劳之的事。”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天锦点了点了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说话。
这里锦园的后院,没有天锦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能进来的除了朱瑾、春霜等贴身之人,也就剩刘裕了。
平日里天锦待人并不苛刻,私下无人时对于朱瑾、辛夷这样多年的生死之交,她并不会强调等级之分。但是辛夷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自然肃穆的站着。
“我来是想问问对与刘劳之,锦公主有什么下一步打算?”
辛夷的提问并不是针对刘劳之这个人,而是他并不算庞大的却总能左右战局输赢的军队。
刘劳之此前的口碑就不甚好,有背叛过王恭的羞耻经历。在司马元显的一战中,更是明显表现出他并不以背叛为耻的心态,背叛依托者反而成了他得已生存的手段。
这样的人,迟早是要被收拾的。
所以,辛夷特地亲自回来面见天锦,就是为此一问——下一步,你要杀了他吗?
“你觉得了?”天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敏锐如她,即便辛夷隐藏得很好,她也能差觉得辛夷内心的细微变化。
虽然天锦还猜不到这是为什么,可辛夷不是运筹帷幄之人,她是一把锋利的刃,只管杀戮,不问缘由,更不会操心敌人的生死。如今她特地赶回来询问天锦对于刘劳之的处理,如此大的转变,天锦怎么会毫无察觉。
就连一旁的朱瑾都警惕起来,一寸寸的留意起对方的神情变化。
然而,辛夷的回答尤为耿直,没有一丝迂回,“属下不知。”
朱瑾眉头微动,柔声低问,“你既然没有想法,又为何偏要跑回来一问?在那里等公主的命令不就行了。”
辛夷神色一顿,没有答话。
天锦没有逼她回答,更没有深问缘由,却也知她心意般的说了句,“你放心,我不会动他的。”
一句你放心,包含了许多的关爱与谅解,还有更多的我懂你,且体恤你。
“你确定?”辛夷下意识追问。
话刚脱口,朱瑾眸光一凛瞪向了她。辛夷也自知失礼,随即愧疚的低下头去。
她不是不相信锦公主说的话,而是刘劳之的死无论对哪一方势力来讲,都是必然的,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之前我确实打算在攻城以后收拾了刘劳之,但现在事态有变,我改变主意了。”天锦凝望着辛夷,目光温和,将心里的盘算说与她听。
辛夷红唇微张了张,她本不该质疑或深究主上的决定,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因为沐倾城不打算回来了。”天锦的眼底闪过一丝凄凉,过儿又深深压了下去,“走了一个帮手,总得招揽下一个吧。”
在天锦的原计划里,沐倾城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桓玄也算半个生死之交。有他们联手对付朝廷的霸权,刘劳之的存在不但显得多余,反而会成为需要时刻提防的对象。这种情况下,攻城后第一个要死的,自然就是刘劳之。
但现在……沐倾城有了异心,她和桓玄之间的约定也就成了水上泡沫,触则即破。朝廷里的权势没有变成两股,而是形成了三股对立的趋势。这种情况下,刘劳之站在哪一队,就极具意义了。
在司马元显的一战中,刘劳之也三方的关系都保持着互相暧昧的关系,他也利用自己的狡黠在战乱中取得硕果。
可这次不同了,刀尖已经抵在咽喉,刘劳之必须光明正大的站队。
天锦刚才所说的不杀,其实也是指刘劳之站在刘裕这边的情况下,如果他站的是桓玄或朝廷的话……
天锦撇了辛夷一眼,又移开视线——她一定会撤回辛夷,另想办法杀了刘劳之父子。
辛夷眼眸微闪,顿了顿又问,“那您不担心刘劳之反叛他人吗?”
天锦勾了勾嘴角,含笑,“战场上怕输怕死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说到底刘劳之也只是想追求一个可以保他性命的强者。我可以成全他的心愿!”说到此处,从容的温柔瞬间转为绝美的冷冽,“但如果被发现他有反叛之心……我既可用他,就可杀他!”
辛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