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嗤了一声,刘裕的话也只有朱瑾会信。叹息一声,她道:“我实话告诉你,阿裕不会帮着找唐七公子。如若是找到了,也只能兵刃相见。你们好好寻着公子的消息,莫要跟阿裕掺和。”
“喏。”朱瑾不再多言,老老实实搀扶她。
两个人又走了几步,朱瑾没忍住,再一次开口,“公主……”
今夜的豹园不安分,连这夜色也像是格外的撩人,常日跟着她的朱瑾,疑问也多了起来。
她笑起来,站在灯火朦胧中转头,“有什么话就问吧,这里索性也无旁人。”
朱瑾脸上闪现出一丝担忧,“沐倾城迟迟不露面,我有些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不露面一定有原因,只要她懂得防范这原因就行了。
“公主,若是……咱们的计划被沐倾城知道了,她提早做了准备怎么办?我只怕她要伤您。”
他们的计划……
她眸光一闪,想起小公子满月之后要做的大事儿,蹙眉低声道:“此地不宜多言此事。不过……若兰她不会伤害我的。即便是我将她逼到了绝路上,她也不会伤害我的。”
那一段历史,朱瑾依稀知道一些,但也并不算特别的清楚。只有她和沐倾城是当事人。当年,沐家一案,若非她赤足脱簪跪猓沐家就要死个精光,根本剩不下沐倾城来。
当初违逆圣旨,违逆朝臣,只为保下沐倾城一命。今日,十年闺蜜情谊即将破除,但性命之事绝非如此简单。
她总还有些笃定。
她不打算再多回答朱瑾的话,只淡淡道:“总之你知道,当年如果没有我,沐家就要因为叛国罪满门抄斩。是因为有我,才有了今日的若兰。否则,十年前若兰就死了。”
她神色冷淡,不愿提及多年前的旧事。
朱瑾也乖了,不再多问。两个人顺着花木小道渐渐近了琉璃阁。早有宫娥站在那里等候,替她揭了柔软的狐裘,恭敬地请她入席。她款步走向席位,却听得表演场上还在说话。
众人还在猜测,究竟是姐姐会赢,还是妹妹会死?
她勾唇一笑,落座之后,见傻子皇帝正饶有兴味地吩咐朝臣押宝。赌谁会生,谁会死.
“朕赌你会是死掉的那一个。因为……你的妹妹实在是太厉害了。”傻子皇帝满是赞叹之声,好像生死只是一场游戏,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她微微一笑,“那么我就赌姐姐死了,总要让皇帝哥哥赢一回的。”
傻子皇帝哈哈一笑,“锦儿,你这样可不好。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溜须拍马!”
她羞涩一笑,不肯改口。
片刻,便见傻子皇帝慵懒换了个姿态,笑起来,“不过,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他遥遥瞧着站在表演场中央的两个女奴,指着其中一个道:“好,朕就赌阿若赢。”
锦公主迟疑看过去,刘裕忙低下头轻声为她解释。
“姐姐名叫阿若,妹妹名叫阿初,四年前在异域失散。没想到会在豹园相遇。”
他的声音温和的响彻在耳畔,她长睫一闪,愈发的生了迷蒙的心思。果然,天地一切皆是缘分,冥冥中早有注定。
但谁也没想到,才相逢却又要分离。
四年前,分离不过是两地分开的痛苦。四年后,分离却是天人永隔。
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间接的致人生死。
可,有什么办法呢?
这两个女奴让她不安,显然也不是能够为她所用的,她必须要除掉她们。
对手太强大,你会死的很惨。
所以,你应当将对手扼杀在萌芽状态中。阻止一切可能成为对手的人,强大起来。
打定主意,她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忍,温柔笑着,“那便让她们开始吧。杀豹子实在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这种奴和奴打斗最有看头。特别是她们这样关系的奴,打斗起来一定更有意思。”
“哈哈……”她掩口轻笑一声,“剩下最强的一个,才有资格服侍真龙天子。”
傻子皇帝愈发欢喜,点头下旨。
众人都已下好赌注,纷纷鼓掌要求开始。只要是人,都不愿意输。眼下既然已经下好赌注,当然希望自己押中,齐齐为两个女奴呐喊助威起来。
锦公主押的是姐姐,亦稳稳坐下瞧着姐姐阿若。
“陛下。”众人翘首期盼中,场地中一直没说话的妹妹,忽然出声。她的声音很轻,好像一只没吃饱饭的奶猫儿,细若蚊蝇。
可字字清晰,扑打在人的耳畔,并不因为声音太轻而对她产生什么轻视。
锦公主一怔,凝目看去。
阿初站在那里,只到姐姐腰眼的位置。那样娇小,大约不需要她姐姐阿若如何发力,便能将她的脖子拧断。
刹那间,仿佛已经能够看见,阿初的脖子被拧断,鲜血直流的模样。仿佛也能够看见,阿若抱着阿初尸体,痛苦哀嚎的模样。
“奴在被带上来之前,在豹舎见到了一个刺客。”细弱的声音,清晰的将这句话送达众人的耳鼓。
锦公主一怔,倏地蹙眉。
阿初仍旧低垂着脑袋,并不与任何人对视,“刺客是个女人,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的,锦公主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人明如珠玉的脸。
沐倾城。
傻子皇帝一惊,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出,他不耐烦直起腰身,坐在宝座上,喝斥道:“你不想死,所以编造谎言哄骗朕吗?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