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跟我说,有一年春天,她刚从洞里钻出来,就听见了这个声音,凑上去一看,就看见一个少女,正在树林子里吹这个曲子。吹了不长时间,就钻出来了一个少年,俩人在大金花面前开始生儿育女。
当时大金花就记住了,曲子大致意思就是,思慕男人。
我放下碗就出去了。
小胖子他们自然跟了上来,那个小姑娘跟着着急,就让我们一定要小心点。
我们才刚来,并不熟悉这里的街道怎么走,好在这个民居的位置比较高,居高临下一看,能看见鬼门县有许多数不清的胡同。
顺着这个声音一找,别说,还真从其中一个巷子口上看到了一点红光。
差不离就是那了。
可惜的是,望山跑死马,我们看着那个位置,觉得挺近,可实际上一往那边跑,其实又挺远的,要不是那个音乐声引着,肯定就追丢了。
这一路上我们也经过了许多的民居,可家家户户都锁着门,看意思生怕自己家儿子被这个音乐的声音给引着走了。
大金花说这个曲子是思慕男人的意思,可按理说,思慕男人的音乐,应该是柔美哀婉,可这个声音却非常的诡异,听着让人寒毛直竖,别说像女儿家私语了,倒是挺像鬼哭的。
这会儿,我听到身后罗晓梅的呼吸声就越来越急促了,回头一瞅,果然,她身体不好,跟着我们这么一跑,心肺跟不上,脸色都白了。
我没法子,就让小胖子在这里照料罗晓梅,我跟长手去追。
罗晓梅有点不好意思,我摆了摆手说没事,领着长手就跑。
终于,在一个破胡同里,那个吹奏的声音更清楚了。
在乡下,虽然红白喜事都有需要吹吹打打,但其实乐器是有区别的,新婚的时候,常用唢呐,锣鼓等穿透力很强的声音,来营造喜庆的气氛,而丧事上,则用笙,碰钟一类,音调悠长哀怨的乐器。
这个曲子,就是用笙给吹出来的。
难怪听着这么不吉利呢。
穿过了这个巷子,声音猛地清楚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巷子,顿时就给愣了。
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
前面有吹乐器的,后面有撒红纸的,中间,是个高头大马,高头大马后面,是个巨大的轿子。
这是……结婚的?
长手嘴里本来正在咀嚼腊肠,这会儿也没动静了,跟我一样看着那个红妆送嫁的队伍,看的入了神。
那个队伍浩浩荡荡,看上去得有百十来人,跟大军压阵一样,冲着我们就过来了。
这是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不对劲儿,特别不对劲儿!
当然,正常人都不可能大半夜结婚,但更怪的是,我们就跟看一场无声电影一样,这个队伍这么多人,按理说,怎么也得有点声音吧?
脚步声,或者衣服摩挲的声音,都应该能听到。
可这个时候,就算对面浩浩荡荡,可还是万籁俱寂,这个队伍,什么动静也没发出来。
只弥漫着,那个“鸳鸯戏”的调子。
这个感觉,让人压心的瘆得慌。
长手拉了我一把,就在我手心画了几个字。
“鬼嫁女”。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想起来,对了,现在已经进了七月,到了鬼门关大开的日子了。
我小时候,花娘也给我讲过,每逢七月,就是阴间办喜事的时候,要是你走夜路的时候,遇上了红妆送嫁的队伍,可千万不要靠近,就算靠近,也绝对不能出声,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要你不出声,对方就看不到你,算是躲过去了。
但你要是被发现了,就会被抓到了马上,当死人的新郎官。
这个传说把整个村的小男孩儿吓得晚上都不敢出去撒尿,我也是,只敢尿在墙根,搞得墙根被滋出来了不少的白蘑菇,我爷爷还挺纳闷,说家里也没养狗,哪儿来的狗尿苔?
这就是鬼嫁女了?
我寻思了起来,这村里的小青年丢了这么多,难道都是被鬼女抓去当新郎官了?
可鬼女一共才几个啊,用得着这么多新郎官?集体结婚啊?
我正想着呢,那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我们面前,长手一肩膀撞在乐屋肩膀上,歪歪头跟我示意,让我去看那个高头大马。
我一抬头,见了那马,就吓了一跳——好么,远处看不显,近处一瞅,那马竟然是纸糊的!
难怪……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呢!
再往马上头一看,我就看见坐在上面的新郎官了。
那个新郎官穿着一身红袍,跟戏台子上的一模一样,而且,也在笑。
可这个笑容不像是喜悦,他两个嘴角都是僵的,这个笑容,简直像是有人用手指头勾住了他的嘴角,给他扮出来的。
马是纸马,这人会不会也是纸人?
仔细一看,我就看出来了,这个新郎官胸口微微有点起伏,显然还是个活人!
照着常识,活人不可能骑在纸马上,这纸扎是芦柴棒绑出来的空心,人一上去,立马就给把马给压烂了。
可现在,纸马不仅没烂,还稳稳当当,驮着这个新郎官在走动。
我也算是见过不少怪事儿,可这一次,也结结实实的让我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太瘆得慌了。
“有人。”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冷冷的,非常尖锐,像是个女人的声音,是从那个大轿子里面传来的。
随着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