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寻思,把脸上的慌一收,梗着脖子,昂首挺胸就进去了,还跟着几个魔点了点头,示意我跟小胖子是一起进来的。
那些魔刚见小胖子过去,估计也忖度着,应该没人敢冒充进来,倒是不疑有他,居然还真散开了。
真是祖师爷保佑——都说骄傲让人盲目,魔也一样。
我大摇大摆的往里一走,其他的魔见我是堂而皇之进来的,都默认我跟小胖子是一式的,竟然都没拦着我。
我继续装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眼睛却扫到了之前丢下三五斩邪的地方。
三五斩邪还好端端的躺在那。
三五斩邪的煞气逼人,在戒鬼井里就镇了不少的魔,现如今也是宝刀不老,连“那位大人”都怕它,更不用说这里的魔了,附近的魔离着三五斩邪八竿子远,没有敢靠近的,但还是远远围出了一个包围圈来,显然在防备着谁来动三五斩邪。
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只要我上前生事,附近的魔会把我给包抄起来,很够呛能在大批人马赶到之前拿回三五斩邪。
现如今那大人来了个“壁虎断尾”,把我给分裂出去了,我也没什么价值了,绝不可能跟以前一样被人投鼠忌器,但凡被抓住,就得把最后这“一尾”命给搭上。
得想法子把这些看守三五斩邪的魔给引开。
这会儿我看见小胖子的圆滚滚的身影从前面一闪而过,知道他前去报信儿了。
大城隍爷的安危,本来就是魔引出钟灵秀他们的诱饵,现如今听见钟灵秀她们“中计”,魔一定去调兵遣将包抄他们,对我来说,则正好是调虎离山。
果然,不长时间,不少的魔团团消失,肯定是去大城隍庙了。
这里的警备力量,自然是松懈了不少——本身,我看他们也不怎么防备,谁能想得到,会有人敢上这里来作死。
眼瞅着这里的魔算是倾巢出动,只留下一些看守三五斩邪的,我寻思着机会算是来了。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心口顿时就给堵住了。
假的海棠姐,扶着“我”走过来了。
人一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难怪之前神相三说过,我最近的运气走下坡路,真是靠墙墙倒,走桥桥塌。
正在这个时候,“我”,不,应该说“那位大人”,忽然转过脸,似乎不经意的冲着这里看过来了。
虽然说现在已经盖头换面,可毕竟跟他曾经是一体,他本是那么大,把我认出来就麻爪了,我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仗着来过灵宝胡同几次,对地形还算有几分熟悉,一错身了躲在了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了。
这张脸看了二十年,按理说是最熟悉不过的,可现如今,却无比陌生。
“我”还是老样子,可神态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不怒自威,俾睨天下,谁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个平凡人。
我瞬时有点懵逼——那我自己主宰这身体二十来年的时候,是个什么形象?
假的海棠姐注意到了那位大人的视线,关切的问道:“大人,在看什么?”
那位大人用很轻松的语调说道:“没什么,到底这身体肉眼凡胎,偶尔会眼花。”
放屁,老子现在已经是天阶了,看什么都是高清的,怎么会眼花,听你这嫌弃的意思,真是白吃馒头嫌面黑。
假的海棠姐笑了笑:“大人很快就能复原了——就差那最后一个城隍。”
那位大人也笑了笑:“吃了那个城隍,你也可以重见天日了。”
对了,现在这个大人元气大伤,还不能跟海棠姐那啥解封。
用我的身体,跟人家做那事儿,这让人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虽然这个身体,就是他们为了解封而造出来的。
为此,把我们一家人给搭上了。想起这事儿,我心里就跟刀剜一样的疼。如果不是他们……算了,世上没有如果,我不能让家里人白死。
而听到了这话,假的海棠姐表情忽然有点不自然——好像,并不开心。
这就奇怪了,她不是巴不得解封吗?跟我那次差点就……我想起那事儿,心里就跟猫挠一样,那是我第一次跟个女人那么亲近。
我都看出来了,那位大人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他不动声色:“怎么,你不想解封?”
假的海棠姐勉强一笑,显然撒了个谎:“当然想,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眼看着等到了……”
这话没说完,她就看向了别处,显然在躲避那个大人的视线。
可那大人一下捏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的把她的给掰回来,声音也猛地冷了:“你还等着他回来?”
假的海棠姐表情凝结了一下。
我一下就愣了。说的是我……假的海棠姐,还等着我?
这……这怎么可能?妈的,这个大人真是丧心病狂,连我的醋都吃——是他自己说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块残魂,一段记忆吗?
肯定不是这么回事,我吸了口气,就等着假的海棠姐否定。
可没成想,假的海棠姐刚才还躲闪的目光,竟然一下就澄澈坚定了起来,答道:“我觉的,他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人。”
可笑……我头皮一下就炸了,真特么可笑。
跟我的反应一样,那个大人也笑了起来:“真灵,你的身体没有解封,头脑也没有解封吗?这些年来你等的,是我。”
原来,假的海棠姐叫真灵——很好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