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与大旱一样,一旦出现便死赖着不走。
大旱夺去了许多生命,发生了许多惨剧,令人间几乎成为地狱。
那么连绵的暴雨,则是彻底将地狱带到了人间。
洪水卷着尸体、白骨,残木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肆虐着。
高门大宅与破败的民居一样,轻易的便被摧毁淹没。
拥有万贯家财,食粮成堆的富人与穷人一样,轻易的便被洪水夺去一切,包括性命。
天下最尊贵的人不得不离金碧辉煌的宫殿,在臣子们的护卫下狼狈的避到了高山上,望望天上疯下的暴雨,看看山下奔涌咆哮的洪水,潸然泪下却无可奈何。
如此天灾,人力已无法抵抗。
南谣皇帝在暴雨中流着泪道:“是朕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朕的错,朕愿一死……”
“不关陛下的事,不过是妖孽太多罢了。”
风华忌周身泛着淡淡的莹光,笼罩着自己和身边的人,暴雨便只能懊恼的在莹光外滑落。
南谣皇帝猛的抓住风华忌的手,激动的问道:“仙尊,你已是半仙之体,便没办法阻止这场灾难吗?”
风华忌神色平静,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掌淡淡道:“神仙恐怕都不能罢。”
先是大旱,后是暴雨,接连两场天灾已夺去太多人的性命。
吉白川应该还没那个本事驱使天地,大旱和暴雨确是天灾没错。
只是应该不至如此严重的。
老天到底在想什么?
吉白川又在其中做了什么?
暴雨再这般下下去,天底下还能剩多少活人?
老国师已带领一众祭师问过天求过天,可老天不曾给过一丝回应。
“那便靠自己罢。”
风华忌低低喃了一声,轻声说道:“照顾好陛下。”
“师祖放心。”
风南白就站在南谣皇帝和风华忌身后。
仍是傲雪凌霜的身姿,气质也愈发的沉稳了。
他知风华忌要离开,知道皇帝陛下心有疑问,却是不曾开口多问。
他也知道南灵歌出事了,也看得到人间的惨景,也想去斩妖除魔,为苍生尽一份力。
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辈子注定要以某些特定的人物为重。
风南白在心里叹息一声,低低道:“师祖保重。”
“我自会无恙。”
风华忌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风南白转瞬间便也撑起一片泛着淡淡莹光的结界,护住了南谣皇帝和身边重臣、皇子。
有人问道:“仙尊这是……?”
风南白道:“去解决危难。”
南谣皇帝问道:“如何解决?”
风南白摇头道:“不知。”
南谣皇帝低低喃道:“若可以解决,朕愿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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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忌被一团耀眼的金光吸引而去时,药当正哭的像个没断奶的娃。
觉得大师与药当心被金光护在其中,药当心跪坐在泥泞之中,抱着觉得大师放声痛哭,哭的涕泪齐下好不凄惨。
风华忌硬是由金光之中挤了过去,药当心察觉眼前有人立刻将觉得大师藏在身后,挂着满脸眼泪鼻涕摆出了攻击的架式。
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是风华忌时,刚止住的哭声立刻又爆发出来。
“哇,仙尊啊仙尊,是你啊仙尊,仙尊……”
药当心一边嚎一边扎着手要冲到风华忌怀里去寻找安慰。
风华忌微微皱起眉头,闪身避开那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直接飘到了觉得大师身边。
就凭刚才药当心的姿态,他便知道觉得大师不好了,还是十分的不好。
否则又怎么会被药当心给抱着。
先前药当心一放手,德高望重的觉得大师半个身子便都泡在了泥水里。
不过比起觉得大师的脸色,泡在泥水里只是小事。
彩虹有七色,瞧着分外好看,人脸上也有好几种颜色,瞧着就有些渗人了。
黑、青、红、紫、绿,至少五种颜色汇聚在觉得大师脸上,有些颜色还交汇在了一起,形成了更多的颜色。
除了脸,觉得大师露在布料外的皮肤也都被多种颜色可占据了。
紫一块,黑一块,红一块……
颜色时浅时浓,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向外流着与皮肤同色的脓水。
一缕灵气无声无息进入觉得大师体内,风华忌一边看着觉得大师的变化,一边低低问道:“你师父怎么了?”
“师父他被人给害了啊……”
药当心早就蹭到风华忌身边了。
他与南灵歌一样,对风华忌有着莫明的信任。
就是那种风华忌无所不能的信任。
并且他还比南灵歌多了崇拜之情。
南谣仙尊一直就是药当心的偶像,不只是修行方面,还有形貌气质之类的,药当心都觉得很羡慕。
甚至可以说是‘一见倾心。’
“前日我与师父正在水中救人,突然窜出一群鱼怪,个个都有房子那么大,见人就吃,不管活人还是死人……”
药当心边说边哭,顺便抓住了风华忌的大袖。
风华忌微微皱了皱眉,见他哭的实在可怜,便没有拂开。
“师父便一个人去对付鱼怪,让我继续救人,我救着救着一回头,师父便不见了……”
药当心哭的愈发厉害了,刚止住的鼻涕眼泪又爬了满脸。
风华忌忍了片刻,见他下意识要拿自己大袖擦脸,立刻飞身闪开,将一块帕子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