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红军看看他,手一挥,门口那两个服务员马上把门关上。
李一鸣有点愣,关个门就这样?
“有的,我们有保卫科,而且和公安局派出所都经常沟通。”赵红军直直地看着两人,“现在归侨有一些,是不能排除他们中有敌特混进来搞破坏,这种事有。”
“是的,我们这里是前线,所以一定要警惕,不要轻信他们的话,他们搞破坏的方式很多,直接暴力是一种,还有就是腐蚀我们的干部,破坏我们的生活环境,都算。我们得多长几个心眼,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李一鸣认真地说道。
赵红军连连点头:“是是,平时我们也有这样说过。”
“要具体一点,编成手册,有几种方式,都要写清楚,要让大家知道,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编一本,敌特搞破坏的一万种方式。”李一鸣说道。
敌特搞破坏的一万种方式?
有这么多种吗?
赵红军很蛋疼啊!
“绝对不止,算了,你们平时收集吧,以后国家会需要的。”李一鸣很认真地说道。
赵红军点点头,无奈看着李建国:“一鸣同志警惕性真高。”
“是是,他很高的。”李建国打着哈哈赶紧夹菜。
赵红军客气两句,才要吃又看看李一鸣,这孩子两眼电筒似地打量着自己,心中又是一慌,苦笑道:“一鸣你这眼神,不会以为我是敌特吧?!我爸可是红小鬼老革命了......”
“嗯?”
看着父子俩表情,赵红军也没心情吃了,干脆把筷子一放:“我爸当年参加革命才十三岁,也是一鸣同志这么大,听说闹革命,从家里找了根竹枪就翻山去了。结果到了那里,刚入了伍就赶上了第五次反围剿,...后来...”
“后来怎么样?”李一鸣很关心地问道。
赵红军轻轻叹了口气:“他那时就是种田放牛的小孩子,哪懂打战,当时上面人也不懂,那个王明指挥着硬打,就失败了嘛,我爸当时左腿在战斗里受了伤。
中央红军开始长征,他就在当地老乡家里养伤,长征里头血战湘江,打娄山关,占遵义城,飞夺泸定桥,强渡大渡河,四渡赤水,......
这些战斗他都没有参加,而且当时消息闭塞,他是到了解放后才听说那些过程的,......没参加长征,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这话他说了很多年......”
赵红军缓缓情绪,长长吐了口气,摇摇头:“不过他如果跟上了,可能也没我了,牺牲的人那么多,他一个腿有伤的孩子可能熬不到陕北,就算打战没死,大雪山他腿那样也翻不过去,还有那大草地.....”
“那后来呢?就养伤?”李一鸣激动地问道,
“不是,后来他伤好了之后,在南方根据地跟着陈老总的部队战斗,只是他运气还是不好,没几战右脚又受伤了,这次就比较重,回家乡养了好几年,又种田了。
到差不多好了之后,就是三七年抗战爆发,合作抗日,南八省游击队成立新四军的时候了。他又去参军,不过当时马上要北上,人家看他身体太差,腿脚不便,就没收他。”
赵红军说到这里,唏嘘了一会,“他很遗憾......”
“那后来呢?”李一鸣急切地问道。
“后来就是新四军北上抗日,他在当地做点革命工作,皖南事变内战,他就在当地当联络员,几次差点被敌人抓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运气不好又要牺牲,结果我们只用了三年就把老蒋给打花了。”
赵红军笑笑,看着李一鸣急迫的神情,接着开口:“渡江战役时他就在闽北工作,二野四五兵团南下的速度非常快,一口气解放了十二个县,扫平了闽北。然后三野七兵团从浙南扫平了东翼几个县。
接着二野去打大西南,三野十兵团接到中央命令解放我们省。当时老蒋退到这里,准备了五个军十三个师防守,如果当时没打下这里,内战可能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李一鸣已经被赵红军简单一番话说得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千帆万橹破大江,三军过后红旗展的伟大场景。
“那你爸爸呢?”
赵红军微微顿了一下,胸膛起伏却平静开口:“他接到任务协助榕城战役,在工作里差点被乱兵打死,幸好被掩护起来了,但掩护他的同志牺牲了,......
其实,他真是运气好,能活着看到了新中国建立,那些年为国家牺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的就牺牲在全国解放的前一天......
我这名字就是他起的,说会想起当时走的那些战友,后来基本都没了,连名字都没记住......”
赵红军紧紧嘴抽了抽鼻子,屏着气偏过脸,飞快抹去眼中的泪水。回头时,惊讶地看到对面两人,李建国同样偏着头抹着眼角的泪,而李一鸣却已经微低着头泪流满面。
“不好意思,这事说得不是时候...影响你们吃饭了。”赵红军摇摇头,轻轻咳了一声。
“不会!我喜欢听!”李一鸣抹抹泪摇摇头。
“现在老爷子怎么样?”李建国递了根烟过来。
“离休了,身体一般精神还过得去,在疗养院过得挺好,天天下棋看报纸。”赵红军摆摆手,他耳朵上还有。
李建国硬给,他接过,又夹在耳朵上,把原来那支拿下来,凑着打火机点上。
平静了好一会,总算三人都正常了点。
三人先吃了一会,赵红军脑子里有事,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