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办公室在楼道最里头,边上是一个大窗子可以听到楼下的动静,但总得来说,比较安静。
来到门口,赵红军递上一支烟,笑着开口:“老李,我这要自己掏钱的,放心抽,来一根。”
李建国也笑了笑,接过烟,打火机递上点火。
夜风从窗外灌进来,带来微暖的香气,两人深深吸气,默契十足地吐了口烟,同时一笑。
烟气被风远远吹到了过道那头,那边好像还有几个客人走来走去,这就是宾馆的日常。
赵红军目光一扫,离着不远的地方,付元甲的嘴在抖动,这是有话要说有事要报告但又不敢的表情。
“怎么了?”赵红军看看他。
付元甲在那里站着,看了一眼李建国,低声说道:“经理,刚才小郑汇报说,之前要求我们协查的那沈县的逃犯有下落了,好像是被抓到了。”
李建国微微一愣,想起了何喜业,想起来那两个逃犯,好像一个叫梅家根一个叫尤二根来着,这么快抓到了吗?
“好像?”
“是小郑在电话里听到了点,那边有人说抓到了,让那同志快走,然后那个公安同志就把电话急忙给挂了。”
李建国皱起眉头:“都抓到了不会这么急的。”
他看看赵红军:“是不是只抓到了一个,然后另一个还在逃......”
赵红军深以为然:“很有可能,要不要我问一下?”
李建国摇摇头:“算了,反正公安同志有逃犯下落就会追下去,我们乱打听不好,那两人我也不认识。”
李建国想着那何喜业,这货估计是不会再追着自己了,可惜了昨天那房费还有三块钱的押金,让国平去取回来。
赵红军靠着墙,微仰着头看着楼道上方,天花板角落有点蛛网,明天得来个大扫除,那灯泡有点脏,边上好多小蚊子和蛾子在飞。
仔细看看,自己这里管理得还真不怎么样,按着一鸣同志的说法,扣一顶辜负国家信任的帽子是绝对不亏的。
付元甲嘴巴又动。
赵红军看看他:“说吧,还啥事?”
“那个香江人,是骗子吗?咱们女同志有没被欺负?”付元甲悄声问道,看看后面,“大家都很关心这事。”
代表大家来问的吗?你自己就想知道吧!赵红军心中哼了一声,不过还是体谅地说道:
“那人给我们同志一句公安抓骗子吓到吞了鱼刺,差点给呛死。不过给抢救回来了,杭城宾馆有个李同志拔猪毛非常敬业,就是他用镊子把鱼刺拔出来的。可能还得被表扬。不过是不是骗子还不好说,好像是有点钱的。”
“耍流氓的事就不用担心了,那边已经被警告过了,相信都能提高警惕心。那个拔猪毛的李同志,是个男的!”
杭城的女同胞们终于安全了,付元甲长长松了口气。
不过领导这后半句让付元甲听得非常惊讶,小声问道:“这李同志是拔猪毛的八级工吗?”
赵红军看看他:“估计得是这级别,但这国家不评这么细的,都是自己练习,你们平时也得有点手艺,别成天嗑瓜子,那能有什么用,给外宾专门嗑瓜子皮吗?能给你发奖状?我们是为人民服务!”
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开始重了,哼声都带出来好几个。
付元甲赧然垂首:“我们都知道了,以后不嗑了。”
我是只说瓜子吗?太笨了简直,一会开个会风暴一下,赵红军不爽地点点头:“那去给大家传达一下精神。”
付元甲小跑而去。
“回来!”赵红军又叫。
付元甲转身又回来。
“一鸣同志说那个如果人吃东西被噎到了,别使劲往下吞,要这样,让人从后面一下朝上勒肚子,能把喉咙里堵的东西给压出去。”赵红军说道,手比划了一下。
付元甲想了想那场面,有些明白但又有点小疑问:“那对女同志是不是不能让男同志这么救?”
赵红军看看他没好气:“自己看情况,快死人了还讲究这么些做什么,你这是教条主义!”
付元甲赶紧点头:“那我们平时是不是也得学习一下?”
“当然要,”赵红军挠挠头,“加到急救培训里吧!”
“是!”付元甲赶紧点头,不过又有想法,“经理都进嘴的东西压出来,有点浪费啊!最好拿碗接着,洗洗再吃比较节约!”
“看什么东西吧,不行就对着鸡圈压去,你们讨论下,去吧!”
付元甲小跑而去,跟带着鸡毛信似地狂奔。
赵红军看看他的背影,唉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看来也不都是没救,还能一下想到耍流氓和浪费的事。”
李建国无语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说点啥,这要是儿子肯定能嘣出至少三千字来,当老子的不如儿子,这是该高兴的吧,只不过以后人家都得叫自己“一鸣同志的父亲”了,有点小伤感......
两人一时沉默。
烟气云散中,赵红军想得更多。
从中午到现在,这点时间居然好多事,比之前一年里的印象都深,赵红军感觉自己每个细胞都沧桑了。
一鸣同志知道香江那么多事,好像还想要去香江,是觉得好玩还是真为了去赚钱买机器?
赵红军想起那个小脑袋里那么多东西,那小嘴那么能说,一鸣同志如果去香江,会不会一下就把香江的流氓都扫光,顺便把香江给收回了呢?
啊,......好期待,嗯...唉!
香江那么多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