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吐了!”陈长青叹着气看着路边的陈查理,陈利民站在他边上,也在干呕。
前面的车子也停了下来,车窗探出一个小脑袋,是李一鸣。
李建国和儿子坐一辆车,陈长青带着一个小伙子叫陈利民的陪着陈查理在后一辆车上。
陈利民不是计委的人,之前就是因为会说粤语被派着陪同接待陈查理,这次又被陈长青拎过来当跑腿。
三人是昨天夜里十一点的火车,在铁道上摇了七个小时,上午五点到了榕城,先去和平宾馆休息一下顺便吃了早餐。
陈长青吃完早点后直接就去单位,然后十点钟又带着两部车子过来,接上三人,直接开沈县。
司机小张看看后视镜,开口说道:“陈处,我开得挺稳的啊!”
“这路不行!”陈长青淡淡说道。
从榕城到沈县直线距离其实很近,但因为山多,全是盘山的破柏油路,这一圈圈绕上去,又一圈圈绕下去,小一百公里给扯成了两百公里。
这路面经年累月被风吹雨打,还有时不时遇到滑坡的碎石,路况实在是很差,如果不是老司机,是根本开不了这种山路,会车时胆都要吓飞。
沿路过来,两边的景色倒是不错,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不怕吓死就随便往外看,落差几百米,往上是漫山的松树,往下也是漫山的松树,对面山间时不时现出白色的小瀑布,哗哗的流水声隔着山谷都能听见......
呕~~
陈查理又是一抖,吐出半截酸水。
陈长青有些无力地往后一靠。
“这香江人为什么要去沈县,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估计赶不上午饭了。”小张嘀咕着,拿出烟来要发给陈长青。
老司机开盘山路,如果不是因为中间要让陈查理下车去吐一下,如果不是怕外商死在路上,两小时就能开到。
看着递到眼前的烟,陈长青摇摇头,顺口说了句:“不抽,我估计他们是给你车里这烟味呛的!刚才不是说路上少抽烟别丢烟头吗?这边上都是树,天这么干烧了山你赔啊?!”
小张笑道:“那个小孩子的话......”
“现在是我在说!”陈长青没好气瞪他。
讪讪把烟收起,小张拿起边上的一个罐头瓶茶杯拧开盖,喝了口茶水:“陈处,我听说这次考察免费啊?”
陈长青漫不经意应了声:“轮不到你!”
“嘿嘿...我知道,不过好像说还有下一批,陈处,你说......”
“也轮不到!”陈长青瞥他一眼,嗤笑一声。
陈长青并不知道李建国和李一鸣做了什么,只是原本可能变得豪华的赴港菜单似乎一夜之间就消停了下来,名单上已经确定了是十二个人,除了之前那六人,只又加了六个。
传言说还有下一批,所以大家好像又有了耐心,免费考察这种事如果能变成惯例,那还真是值得期待啊!所以连个司机都起了心思,这些家伙。
“我知道,我是说,这次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我听说那边电器便宜,我国庆结婚了。”
陈长青眯着眼,靠着窗看着前面,李一鸣已经下了车,在路边打量着四周,好像在看风景。
李建国和那司机也下了车子,找了个地方撒尿。
陈长青淡淡一笑,嘴里问道:“嗯,你要什么?”
“电视冰箱这种都可以。”
陈长青看看他:“电视...冰箱?我给你扛回来?”
“......”小张嘴巴动了两下,“要不就......”
“就什么?我们是去考察学习的,你以为是去玩的?买买买你们这一个个,凑上来就问能不能给你们带这带那!”陈长青无名火起,开口直接训过去。
骂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张闭上嘴,僵红着脸扭头。
堂堂单位司机,也是个处长可以随便骂的吗?
谁没个长辈是领导,不是这次考察,他才不会张这嘴,没想到一下就被顶了回来,脸上发烫,心里就是恨了。
“电子表三用机,别的电器不用想了!”陈长青骂完吐了口气,开口说道。
“那也行,也是,那么远,大件是不好带......”
“入境带的东西是有限额的,多了叫走私你不懂啊?成天这样子!”
“那不是便宜嘛,我们工资才多少......”
“单位里头你们赚得最多,别叫穷了,你看这外商,来考察还是自费的,别丢人行不行?”
“自...费?”
“嗯!”
“真有钱啊!”
陈长青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叫有钱吗?一个证明卖十几万美元你听过吗?”
“什么?”
“嗯,你什么都不懂。前面那你说的小孩子,昨天给国家创汇六十多万美元!”
陈长青很满意地看到小张猛然一抖,然后前面十米外的那个少年向着自己看过来。
陈长青回了一个笑脸。
陈查理软着脚走过来,陈利民跟他边上:“他问有没有晕车药?风油精抹了没用。”
“试吃一点?”小张小声问道。
“再忍一下,这路不习惯什么药都没用!”陈长青叹了口气,“让陈先生坐前面吧!”
…...
两部吉普车在下午两点最热的时候开进了县城,在供销社宿舍那里嘎然停下。
“县里挺重视啊!还组织打扫卫生了。”李建国示意儿子看外面路面。
李一鸣点点头,才离开几天,这儿也没啥变化,如果说有,那就是,外面虽然还是路小房子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