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黄埔港。
浊浪涛涛卷着枯枝烂叶拍打着码头的堤岸,船已经靠岸。
一队军人顶着炎炎烈日,守在船下,一队上船,两人抬一个,把一堆头套布袋的人抬下船,丢上卡车,从始至终,无人说话。
韩力和那军官来到底舱的一个角落。
“车子?”那军官眉头一动,有些好奇。
哗!
韩力把厚厚的布一掀,低声开口:“还有...几个死人......”
那军官皱起眉头,看着这些表面无伤死状还算平和的面容,他也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是低声问道:“刚死的?”
“不要问这个,送去军医院保存吧!”韩力呼了口气,“抓紧处理!别臭了!”
…...
白浪滚滚,几艘快艇自启德机场码头开出,在维湾上划出一道白线,向着对岸开去。
从机场到岛内,如果走公路,要过海,这个时间至少得一个小时,
但如果坐船那就快得多了,十五分钟就够了。
幸松次与野助真一坐在一条船上,两人的脚边都放着一个金属箱子,磨砂面的铝皮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上去,却是完全的发黑。
“幸君...这东西质量可不好!”野助真一对着幸松次说道,手指着箱子底部,“划花了!”
两人虽然不是一家公司,但属于同一财团,在中国共同“打败”了美国佬后,莫名产生了一种叫友情的东西,现在又因为那件事,两人同时接到商社这边的任务,来香江认一个人。
幸松次一抖一抖地点头:“没有焊接,是全用螺丝拼装起来的,说明已经尽可能回避工艺问题了。”
“所以卖得这么贵,完全就是占了市场的先机!”野助真一感叹说道,看向对岸,心情有些沉重。
…...
东亚银行大楼对面二楼周记酒楼,座无虚席。
陈查理父女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发呆,那两个箱包,居然真的卖了两百万块。
“爹地......他们是什么人啊?”陈杰妮有些不安地轻声问道。
刚才出了银行,就有好几人盯上了他们手里的拉杆箱包。
一百万元一个,陈查理还没说价格,对方直接就拿出三张支票,一张是两百万港元,另一张是一百万港元,两百万的那张当场到柜台入账,另外一百万,是约他们到这里来见个面再给。
正常来说,人有横财,应该马上躲起来,不过陈查理觉得没什么地方比东亚银行这楼更安全了,李一鸣就在楼上,这楼里楼外光脑门上写着保安字样的人就有几十个。
一百万想跟自己见个面,这...得去!
内地他都敢去做生意,这点胆子他有的。
陈杰妮刚开口,面前就出现了一对大脸高颧骨的男女。
其中一个女子,正是刚才买了箱包的人,只是箱包已经不见了,她边上多了一个中年男子。
“陈先生,方便交换个名片吧!”那男子坐下,用有些生硬的英文说道。
他从怀里拿出名片放在桌上,连着那一百万元的支票推了过来。
陈查理拿起两人放到桌上的那名片,看英文似乎是:大韩民国韩日经济委员会副会长。
这名头,好像得是个大人物。
陈查理也没太奇怪,如果是以往这么个人他绝对会当成骗子,但跟着李一鸣这几天,一堆处长见了,军机也坐了,李国宝见了,李福兆也见了,霍应东父子也见到了,......那么再遇上一个南韩那边的副会长也不稀奇。
lee kunhee ...李坤hee?
陈查理心里嘀咕,他不认识这个名字啊!
但支票认识,陈查理看着名片下面的支票,确实是一百万元,跟之前那一样,应该不是空头的。
陈查理犹豫了一下,摸出钱包,拿出一张老名片也推了过去,倒没急着拿那支票,有些钱烧手。
那男子淡然拿起名片看了眼,露出笑容:“原来是陈查理先生,这位是......”
“小女陈杰妮。”
“no......易扑打”那男子嘴里说着恭维的话,眼睛却看了眼边上的女子。
no易扑打?陈家父女同时懵逼。
“是夸您女儿很靓!”女子笑着说道,用的是不太标准的香江话。
“哦,......”陈查理笑着点头,心忖这易扑打大概是仆街的意思,不仆街就是靓,又学了句外文,赶紧对着女子,“你也no一扑打!”
“咳...农是你的意思......”女子轻声说道。
陈家父女惊奇地相视一眼:“侬?”
这韩语跟尚海诶吾老像!陈杰妮低声说道,然后忍着笑点点头:“您也一扑打!”
女子掩口呵呵,微微躬身。
男子抬手看表,显然对这没营养的对话不耐烦了。
“陈先生,我们想参与东亚这个订单。”那女子轻声却干脆利落地说道。
陈杰妮轻啊一声,原来是这家公司,她有印象,但也不是特别深刻,因为香江市面上的电子产品除了本地货,就以曰货居多,这家三星的彩电并不算有名,只是价格比起曰货来说倒还算便宜。
陈查理瞪大双眼:“什么订单?”
“你不知道?”那女子有些愕然。
“你们是想做那个包?”陈查理问道。
他拿着那包时就知道这玩意有大市场,只是没料想人家不但花“大价钱”买了样品,还准备买通自己当掮客。
如果这事,当然可以帮忙了,不过用得着一百万,你们自己走不上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