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依旧在大地上奔行。
此时已是深秋,偏又是一个半阴天。
透过那车窗的玻璃可以看到树上的枯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却是在树林里铺了厚厚的一层。
而那树叶的颜色也由最早的嫩黄变成了枯黄。
这正是深秋景象啊!
可是,此时就雷鸣小队所坐的那节车厢里却仿佛比那外面深秋还要肃杀呢。
这一切自然是源于扮作日伪军的雷鸣小队给车厢上的旅客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压迫感。
火车那原本是公共场所,那本就是喧闹无比的地方,什么孩子找娘要奶吃,什么乞丐张嘴说着“大爷大娘给口吃的吧”之类的。
可是,就这节车厢谁敢往这里凑?
就是那有新上车的旅客一进西门看到雷鸣他们那副凶神恶煞般的架势也吓得直接退了出去,他们宁可去别的车厢里挤那也不想和这帮人在一起!
过了十多分钟那咣咣当当的声音又变响了起来,那是车厢连接处的碰撞声,然后,就又传来火车刹车的声音。
这是又一站就到了。
就时下这火车还分什么快车慢车,是站就停,能每天开着那就不错了。
没有了那火车的咣当声,整个车厢里就更加安静下来,而这时有一个声音在这片安静中便显得特别刺耳起来。
“你滴,小孩,过来,我给你好吃滴!”那是勾小欠。
此时的勾小欠却是跪在那车座上拿着一块糖冲和自己隔着一排空座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说话呢。
那小孩正老老实实的坐在一个老者的膝盖上。
此时雷鸣小队的队员们闻声自然把头都转了过去。
他们都不知道说勾小欠什么好了,这勾小欠不愧叫勾小欠,就扮作日本鬼子那还不忘撩骚勾欠呢!
尽管,他们也隐隐觉得,勾小欠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日本鬼子的身份以提醒生人勿近吧!
勾小欠手中的糖那还是他宣布和何玉英好了的见证呢!
本来,勾小欠买的那些糖是当喜糖用的。
他想回到密营的时候就跟雷鸣和周让请示,自己可不可以和何玉英结婚。
当然了,要是雷鸣和周让能批准他再挖一个地窨子作为他和何玉英的新房那就更好了!
那总不能自己总不能和自己的玉英姐总在树林里那个啥吧!
这冬天可是快来了,那天气一天凉似一天滴,自己别在为了办那点破事儿让风再把自己的命根子滋(ci)唠着!
(注:滋ci唠,东北方言,指受风)
只是勾小欠却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跟雷鸣提这件事。
因为就在回来后的第二天,雷鸣就让雷鸣小队全体开始跟他和那个安德列学起了日语俄语。
于是,勾小欠的婚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可是,勾小那糖块着实没少买,所以这回出来去满洲里他也就带了点出来。
他拿那糖块给那个小孩子真的就有宣示身份的意思。
只是,他自己都注意到,他当伪军时跟日军混的太熟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却是把那日军欺负老百姓的神态学了个维妙维肖!
就他那不伦不类的显得舌头根发硬的协和话换成谁听那都是日本人啊!
于是,就在他手里拿出着本是属于自己的这块喜糖说出这句话时,就见对面那抱着那个小孩的老者的身子都是一哆嗦!
哆嗦啥?吓的!
孩子太小不懂可是那老者却是懂对面的人是做什么的,他那害怕真的就是发自骨子里的!
那日本侵略者平时对东三省百姓的淫威由此可见一斑!
可这是大日本皇军给的糖,那老者敢不接吗?
于是他伸出颤颤微微的手便来接那块糖,只是他由于害怕那手哆嗦的太厉害了,那块糖没接住便掉到了地上。
“八嘎!”勾小欠那脸就象川剧里的变脸一般直接就驳然大怒了。
他这一声吓得那老者身子一哆嗦差点把自己的孙子扔到地上,那孩子直接“哇”的一声就要哭。
这一下吓得那老者急忙伸手用力掩住了那孩子的嘴巴!
孩子,这个不能哭啊!
你这要是一哭那可能就不是这块糖的问题了,那日本人都有可能把你从火车上扔下去啊!
你个死勾小欠,你没事跟个孩子勾什么欠,你吓唬孩子嘎哈?!
雷鸣小队的队员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只是此时同样关注着事态发展的车上的旅客哪会想到雷鸣小队的人想的是这个。
他们却是以为这是那个老头把日本人给的糖掉地上了,引起整个浪的日本人都不乐意了呢!
(注:整个浪,东北方言,全部的意思)
小北风站了起来,他这是想过去捡起那块糖塞给那个老者让那爷孙俩赶紧离开勾小欠这个“瘟神”。
可是,却没有想到没等他过去捡呢,就听身后有一个人突然说道:“那老头子!皇军给的糖还不赶紧接你还敢往地上掉?”
那声音让雷鸣小队的人都是一惊,这人的嗓音一听就明显不是雷鸣小队的人嘛!
这又是从哪里又冒出来的鬼?
小北风回头时,就见一名伪军军官已是从后面挤了过来。
那火车都到新站了,那不有新人上车吗?那名伪军官和身后的伪军却是刚上车的。
所以他们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就见那个伪军军官已是走上前去,在小北风和那老者之间的空座处一哈腰把那块糖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