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神思不属地熬完了一上午的课,直到回家吃午饭时,整个人都还是迷迷糊糊的。
韩彦知晓舒予是在为如何开口跟小望之坦白他的真实身份而为难,不由地心疼叹息,可是却也没有办法。
舒予担心他行事过于直接,会伤害到小望之,因此坚持在她想出稳妥的法子之前,不许他随便对小望之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夫妻二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心疼又无奈,一路默然无语。
倒是小望之对此无知无觉,一手拉着舒予,一手牵着韩彦,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偶尔还请教韩彦几个问题,和平日的表现并无任何区别。
可是舒予一看到他这副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越发地不忍心开口破坏他这份单纯的快乐。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地回到张家小院,还没进门,就听得一阵婴孩的哭声。
舒予没有多想,扬声笑问道:“娘,家里来客人了吗?”
边说边在心里琢磨,自家有哪些家里有着奶娃娃的亲朋故旧,揣测窜门的会是谁。
还没等舒予想明白,张猎户就一脸笑意地从窗户探首出来,嘿嘿笑道:“下学啦!”
一脸欢欣,神采奕奕。
说罢,又特地交代舒予道:“这里正忙着呢,午饭还没有来得及做,你先去灶房里准备着,你娘忙完了就过去!”
舒予一愣,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有客来访的话,那不论有多忙,娘亲都应该先准备好午饭才对!
可若是没有访客的话,那方才那几声婴孩的啼哭又是怎么回事?
舒予心头诧异不解,干脆直接奔进屋里一探究竟。
韩彦见状,顿了顿,交代小望之一句,便自去灶房忙碌了。
虽然方才岳父大人交代的是要舒予做饭,但是大家这会儿都在忙着,他这个女婿也不能闲着啊。
都这个点儿了,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复杂的饭菜了,韩彦进灶房一看有新鲜的兔子,略一思索,便决定中午吃红烧兔肉面。
刚用瓢量好面粉,放进和面盆里,水还没有兑好,韩彦就听得东屋传来舒予的惊呼:“什么?!爹娘打算收养这孩子?!”
韩彦一愣,顿时也顾不上和面了,直接将水瓢往水缸里一丢,人就往东屋奔去。
一进门,韩彦就被炕床上那个正在低声呜咽、看样子才刚出生十几天的婴儿给吸引住了。
小小的孩子,被包在襁褓里,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苍白的脸蛋儿,双眼紧闭,小嘴微张,不时地发出呜咽的啼哭,不知是天生体弱,还是哭累了体力不济。
那可怜的小模样儿,看得人直心疼。
见韩彦进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低声呜咽的婴儿,张猎户少不得又解释一番:“今早我出去打猎时,途经一个小山坳,听到婴儿的哭声,顺声寻过去时,就看见了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的孩子……”
说着话,张猎户将一张纸条递给韩彦看。
韩彦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生辰八字,上头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可见写着字的人没怎么上过学、习过字。
生辰八字攸关一个人的命数,时人都非常看重,从不轻易外传,这孩子的襁褓里既然特地放了这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显然是被人抛弃了。
韩彦了然,以岳父大人憨厚善良的心性,肯定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就把这个可怜的孩子给抱回来了。
听舒予方才那话的意思,岳父岳母是打算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韩彦顿了顿,笑问道:“爹娘是打算收养这孩子吗?”
张猎户和张李氏相视一眼,又都看向韩彦,认真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总是一条命,既然有缘碰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张猎户叹息一声,道。
韩彦就知道是如此,随点点头,没再多问。
“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舒予点头道,又忍不住担忧,“但是养个孩子可不容易,而且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爹娘因何而抛弃他……爹、娘,我觉得你们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
不清不楚、不负责任的收养,有时候还不如不收养。
张李氏目光哀怜地看了看襁褓里可怜的孩子,低声叹道:“这孩子自打被你爹捡回来起,都已经过去小半天了,眼睛却还从来都没有睁开过……”
他们两口子倒是也试过用手去掀开眼皮,然而这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光亮,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舒予和韩彦闻言不由地一愣,这苦命的孩子竟然还是个瞎子。
“大家生活都不算很容易,这孩子又有这个缺憾,你觉得,寨子里有谁会愿意自家添上这么个‘累赘’?”张李氏低声叹道,“咱们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养活个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自从你出嫁之后,我和你爹也就没有什么牵绊了,整日里心里空落落的,有这个孩子陪伴,日子也能过得有滋味儿些!”
舒予本来还要再劝,但是却被张李氏最后一句低叹戳中了心窝,心中直泛酸,顿了顿,只能无奈点头屈服:“既然爹娘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不好多加干涉。
“爹、娘,你们只管放心!既然这孩子跟咱们家有缘,那以后就是我的弟弟了,我会看顾他一生的!”
爹娘的一片善心,她也不好阻止,就当是多个小淘包陪伴,让二老的日子不再那么落寞孤独了吧!
张猎户和张李氏闻言十分高兴,连连点头,又转头期待地叮嘱韩彦:“你学问大,费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