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见状松了口气,道:“那看来蓁姐儿大约还没有来得及去……”
话未说完,舒予又皱起了眉头,迟疑道:“不过,你回来也有两日了……”
不知道这两天叶蓁有没有鲁莽地闯宫道歉。
这么一想,舒予立刻便没有心思闲逛了。
康平帝虽然心底纯善,哪怕叶蓁真的不经传召就私自去面圣道歉他也不会怪罪,但是康平帝身边的大臣内侍却未必会这么认为。到时候若是较起真儿来,吃亏的还是叶蓁,说不准还会连累其父叶泽铭,甚至是牵连更广。
要知道,自古朝臣各有派系,眼见着辽东旧臣受到重用,别藉的官员难道不会眼红,借机打压吗?
韩彦见舒予担心,便安慰她道:“你既然担心,倒不如一会儿直接问叶夫人。若是蓁姐儿没去,那自然是最好了;若是去了……”
韩彦顿了顿,又笑道:“那也不妨事,我这就派人去行宫打听打听。圣上为人宽厚,蓁姐儿诚心道歉,便是有失礼之处,圣上也会看在她的一片诚挚的份上,不与计较的。”
皇帝都默许回护了,那些想要借机生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再行动了。
虽然此举未必万全,但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舒予无奈点头应下。
韩葭这才恍过神来,她好像“出卖”了蓁姐姐……
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满是负疚和不安,只管勾着头不说话。
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韩彦去安排人前往行宫打听消息,舒予则立刻去了倚梅园等候谭馨。
日薄西山时,谭馨等人如约而至。
同来的还有叶蓁。
众人见面,少不得一番唏嘘。
韩葭一看见叶蓁,就又急又羞,红着脸上前,拉着叶蓁去别处说话。
舒予瞥见了,便也瞅了个空子,悄悄地把叶蓁打算去向康平帝致歉的事情跟谭馨说了。
谭馨大吃一惊,当即便借口出去,寻叶蓁去了。
舒予虽然担心,但是怕引起冯春等人的怀疑,便耐心安坐,和她们叙别后的情谊,少不得又是一番唏嘘感慨。
冯春扫视一圈,感慨道:“想当初咱们在倚梅园赏景作诗时,欢闹笑语的,不过十六七岁的光景。如今一转眼,咱们都做了母亲了……可我却觉得,那情景好像就在昨日似的……”
一语引起大家的追忆和感慨,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当初。
司菀笑道:“对了,你们还记得当初舒予的那首《采桑子》吧,可是把太傅大人的风头都压了下去呢!还将刘小姐气得够呛!”
大家听司菀这么说,便都说起和刘芳菱的“旧怨”来。
徐卉便顺口问了一句:“刘小姐随父进京之后,就跟咱们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争强好胜的……”
舒予闻言神色一暗,叹息一声,道:“刘小姐进京没多久,就过世了……”
冯春等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舒予不好说已故之人的闲话,再说刘芳菱相比起其母来,也确实有几分风骨,便强笑敷衍道:“你们也知道她母亲的脾性,到了京城,上头有正室压着,她母亲还不得把这唯一的女儿当做翻身的依仗?……”
剩下的话,不用舒予多说,冯春等人也都明白了。
一个姑娘家怎么成为母亲的依仗?不过是嫁得高门罢了。
刘芳菱心气高傲,自然不肯俯就,即便是不得不被母亲当做有利可图的货物嫁了出去,只怕在婆家日子过得也不顺……
以刘芳菱的脾性,又怎么肯低眉顺眼地奉承?
想到过往种种,刘芳菱也不过是高傲了些,事事掐尖要强的,坏心并没有的。如今听闻她早早地逝去了,大家不免唏嘘感慨、心生怜悯。
过往闺中的那点子闲气,便都烟消云散了。
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好在谭馨恰好笑盈盈地回来了,说起叶蓁和韩葭在外头玩耍的趣事来,气氛才又重新轻快起来。
舒予见谭馨眉间带笑、脚步轻快,便知无甚大事,也略略放了心。
谭馨在舒予身边坐下,趁着大家不备,向她悄声笑道:“没事了。”
舒予点点头,知道此时不宜多谈,便将此事暂时丢开,专心和冯春等人说起话来。
不多时,便有婢女来问是否摆饭。
众人也觉得有些饿了,遂笑着点头。
婢女屈膝用下,出去安排。
冯春笑道:“让蓁姐儿和葭姐儿也过来一起用饭吧。”
谭馨笑道:“不用,她们两个正在院子里疯玩呢,这会儿只怕还不饿。我方才已经吩咐跟随她们的丫鬟了,待她们饿时,再自行摆饭。”
冯春闻言,便笑着点头应了,又懊恼道:“我当时该带着彤姐儿一起来的,让她们姊妹一起玩耍,岂不热闹?”
司菀和徐卉闻言,便也纷纷后悔起来,说是不该怕孩子打扰她们姊妹之间的欢聚,就把她们都拘在家里。
于是话题便从忆旧,转到了孩子们身上。
做母亲的一提起孩子,那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直到月近中天,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冯春等人叹息道。
舒予心中也十分不舍,但是怕大家凄怀感伤,便故意玩笑道:“明天就可以啊!就怕你们不得闲。”
冯春等人闻言,便也都勉强收起伤感,纷纷笑着应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在你离开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