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张寡妇躺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站在床尾的男人,柔声道,“子聪,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忙还要来看我。”
男人笑了笑,声音略有些沙哑,“张阿姨说的哪里话,来看一看您是应该的,我妈常您人很好,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呢。”
张寡妇听了这话,笑的眼睛都要没了,“好好,等我好了,以后去你家,找你妈说说话去。”
“好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我站在门口,听到的就是里面如此一番的动静。
因为心情激荡,我把手搭在门把上后,就没了动静。
我爷爷奶奶刚开始以为门把手有些难拧,等了半分钟之后,见我还是那副样子,我奶奶就忍不了了,上前一把推搡开我,然后推开了房门,并训斥我道,“你说你这丫头,开个门这么慢,要你有什么用?”
此时,房间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扭过头来。
我抿了抿嘴,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尾的男人。
他,朱子聪。
我相处了整整八年的老公。
最后在产房上,和张琼玉母女联手将我送上了死亡的路程。
说恨,好像有点恨他。
说爱,好像也没什么感情。
他于我,就是一个鸡肋的存在。
当年,如果不是张寡妇百般游说,又设套安排了我和朱子聪有了亲密接触,最后不停在我耳边念叨,说女人就应该跟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我应该不会那么顺利的嫁给他。
后来,生活里太多鸡毛蒜皮的事情,让我们一度陌生到半个月可以不说一句话。
不过到底在一起足足有十年,我以为就算没有爱情也得有亲情了。
可结果,这个男人,却偷偷和我的继妹搞在了一起。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现在回想起这些,我居然没有特别浓郁的恨。
当然了,也不可能喜欢他就是了。
所以我只看了朱子聪一眼,就迅速的低下了头,走到了我爸跟前,喊了声,“爸,张姨。”
大约是我的动作让张寡妇理解成了羞涩,她很是开心的叫我过去,“小绛,小绛,你来,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姨好朋友的儿子,朱子聪,今年二十二岁,模样周正,也是个有本事的青年,来来。”
我垂着头,没有动作,“爸让爷爷喊我来,是有事儿?”
我爸仿佛这才睡醒似的,“啊,是有点事儿,小绛啊,你今年虚岁十八了吧。”
“是十八了。”我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我的亲生父亲,“爸有事儿?”
“也谈不上有事儿。”我爸的表情有些迟疑,“就是,你还记得年前二十九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话,不就是要给我介绍对象那些话。
我以为当时决绝的拒绝足够打消他们的念头。
不过现在来看,是我想太多了。
“我不记得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决定否认。
可是我爸根本不放弃,直接指着朱子聪,笑道,“当时爸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今天刚巧你们也见到了,就认识认识吧,子聪比你大了个四五岁,模样长的周正,脾气也好,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我扭头回看,朱子聪对我温和的笑了笑,眼睛还是如前世那般平和,平和的没有任何起伏。
最开始我以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直到后来,我看到张琼玉靠在他怀里时的样子,才发现他的眼睛也可以带光。
前世产房里最后一幕的记忆不期然浮了上来,我像是被蛰了似的扭回头,大声道,“爸,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介绍个对象?不行,我不愿意。”
我爸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沈绛,你不要太过分,子聪是个好孩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要这样抵抗这件事?”
“跟配不配得上没有任何关系,我还在上学,我还未成年,并不想结婚,也不想早恋。”我冷冷的道。
我爸的脸色缓和了一下,但语气还是那么冷硬,“那你就先跟子聪认识认识,做个朋友,等你成年了,再结婚。”
“……”我彻底无话可说了,“难道爸觉得,我的人生就应该由你安排和支配吗?你让我嫁给谁我就要嫁给谁?真是可笑。”
“难道不应该吗?我是你爸!”我爸怒吼道,“你是我的孩子,你身体里流着我一半的血,你嫁给谁,我还不能做主吗?”
“你也说我只流了你的一半血,另一半还有我妈呢,你凭什么全权掌控我的人生。”我的脾气也上来了,跟我爸大吵,“再说了,我也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格,凭什么被人所操控。”
“就凭我是你爸!没有我,你根本来不到这个世界上!”我爸愈发的激动了起来。
“你是我爸?”我突然鄙夷的笑了,“你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了吗?你养我了吗?你给我交学费了吗?你给我买衣服了吗?没有,你的钱都给别人买衣服交学费了,你根本不配当我爸,所以也不配掌管我的人生。”
“你……”我爸被我气的面色铁青,突然一扬手,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清脆,回荡。
我爷爷和我奶奶都愣了,张寡妇躺在床上努力抑制嘴角的笑意,朱子聪眼里凝聚了一些不快。
“沈叔叔。”片刻后,他很是平静的开口,“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沈绛姑娘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