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聪神色一凛,沉声道:“阿弥陀佛,天旱民苦,老衲虽然身在方外,也是感同身受,每日在寺里诵经礼佛,祈求佛祖显灵,大发慈悲,天降甘霖,解救黎民。”
范少游朗声道:“大师慈悲心肠,小子感佩莫名。只是上天无道,以万物为刍狗,视黎民如草芥,毫无怜悯之心,因此在下愿意为民请命,以图佛祖显灵,赐降甘霖。”
妙聪口宣佛号,沉声道:“施主宅心仁厚,老衲佩服。”
范少游目光灼灼,沉声道:“大师,在下所谋之事,还需大师助我一臂之力,望大师大发慈悲,以黎民百姓为念,仗义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妙聪上下打量范少游,微微点头,沉声道:“施主请随老衲进寺奉茶,愿闻其详。”
范少游拱手道:“多谢大师!”
禅室内,小沙弥奉上茶来,低头退出,掩上了门。
范少游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笑道:“好茶!”
妙聪微笑不语。
范少游沉声道:“不瞒大师,在下幼时曾随异人游历江湖,习得布云降雨之术……”
一句话没说完,妙聪大吃一惊,站起身来,眼露精光,盯着范少游,沉声道:“施主此言可真?”
范少游跟着起身,朗声道:“佛祖面前,绝无诳语!”
妙聪面露喜色,目光闪动,沉声道:“既然如此,施主何不早些施法降雨,为何要等到今日?”
范少游微微一笑,沉声道:“大师,稍安勿躁,请大师安坐,在下自有话说。”
妙聪沉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罢,缓缓归座,望着范少游。
范少游慢慢坐下,沉声道:“大师,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并非可以逆天施为,空穴来风,无中生有。降雨亦是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妙聪缓缓点头,沉声道:“施主所言,大有道理,亦合佛理。”
范少游沉声道:“大师明见,正是如此。眼下天时地利已经具备,所差者人和也。因此在下特地来求见大师,希望大师以黎民苍生为念,仗义出手,聚拢人气,合天道人心于一处,聚佛力人力于一道,大事必可成矣。”
妙聪一怔。沉声道:“不知施主要老衲如何助你?”
范少游微笑道:“此事说来简单,只求大师恩准,借助贵寺灵气,辟个道场,此为地利;请大师登坛讲经,吸引苏州万千百姓来听,聚拢人气,此为人和。”
妙聪目光闪动,沉声道:“然则何为天时?”
范少游微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人心一聚,天必有感,佛必显灵。天感佛灵之际,便是天时。”
妙聪心中一凛,缓缓点头道:“施主高人,所言大有机锋。只是倘若施主信口雌黄,虚言诓人,老衲一生清誉毁了不说,连累本寺千年令誉被毁,那可真是万劫不复,老衲纵然一死谢罪,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面对本寺历代高僧主持?又如何对得起列佛诸神?”
范少游微微一笑,沉声道:“不瞒大师,在下临来之前,已经在苏州城里广贴告示,谕告全城百姓,在下范少游邀请怜音寺住持妙聪大师登坛讲经,布道求雨,想来现在已然满城皆知,家喻户晓。在下拿我范府的身家性命与贵寺的千年声誉绑在一起,难道大师还信不过在下诚意么?”
妙聪大吃一惊,盯着范少游,沉声道:“施主这是强人所难,老衲便是不答应,也不可得了!”
范少游微笑不语,低头喝茶。
妙聪呆了半晌,叹口气,沉声道:“老衲若是不答应,天不降雨,老衲就成了全城公敌,千古罪人,施主真是害苦老衲了!”
范少游微笑道:“也不尽然。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倘若求雨成功,黎民百姓得救,那是大善事,功德无量,胜过大师修行几生几世,而且贵寺和大师势必声名远播,日后香火旺盛,岂不善哉?”
妙聪目光一亮,盯着范少游,沉声道:“既如此,老衲便信施主一回,还望施主莫要欺我。阿弥陀佛!”
范少游微笑道:“大师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在下虽非佛门信徒,却是中过举的读书人,有功名在身,还有,我范府乃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商贾大户,在下又如何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功名前途开玩笑?”
妙聪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开诚布公,老衲愿意助施主一臂之力,共襄义举。老衲这就命人在寺前搭台设坛,以待天时。”
范少游站起身,退开一步,一揖到地:“大师慈悲心肠,在下感激不尽!告辞了!”
妙聪站起身,双手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范少游更不多说,转身大步出门,小怜紧紧跟在身后。
妙聪沉声道:“施主慢走,阿弥陀佛。”
出了寺院,范少游背负双手,脚步轻快,小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看到范少游神情愉悦,忍不住笑道:“少爷,你什么时候又学会行云布雨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该不会是骗那个老和尚的罢?”
范少游停下脚步,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一片赤子之心,如何会虚言骗人?”
小怜掩口笑道:“你又不是出家人,我信你才怪!”
范少游笑道:“我看此处山清水秀,风景怡人,忍不住动了修行之心,我决定了,打明起,就在这家寺院剃度出家,吃斋念佛,再也不回尘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