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虽然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刚一进胡襄城就碰到陈大公子,还是让高节稍稍有些意外,莫非这个冤大头又来送好处了?
刚刚嘲笑高节的那几个贵族公子哥,一听到门外的怒喝声耳朵都竖了起来,看到陈兹不急不缓的迈步进入客栈,仿佛一群见到主人回家的狗一般,呼啦一声冲过了过去,把陈兹拥在中间嘘寒问暖大拍马屁,这陈兹还真吃这一套,在欢歌赞美中得意洋洋的走到高节桌边,仰着脸向下斜眼看着高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来我胡襄城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陈国,再敢碰瓷儿小心本公子打断你的腿!”
论吵架,高节可是大行家,这个时候应该选择完全无视陈兹的挑衅。自顾自的通过窗口欣赏街上的风景,把陈兹一伙人晾在那里理都不理,仿佛变成一个聋子一样完全没听到陈兹在旁边讲话,把陈兹气的脸色白,果然碰见无赖最让人头疼!
拍马屁的那个贵族公子一看,献殷勤的时候来了,径直走到高节桌边把桌子一拍骂道:“大长虫,陈公子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聋了?”
高节依然不回头理会,那贵公子刚想进一步行动,忽然脖子一紧身体飘了起来,好似一件物品一样被人拿起放在一边,他又惊又怒正欲喝骂,眼前人影一阵晃动,四个人径直坐在了高节旁边的凳子上,拿开他的正是尘飞舞。
公孙容好似刚刚现陈兹一般,热情的打招呼道:“哟,原来是陈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陈兹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刚看到高节一人过来我还觉得奇怪,原来他是饿极了,先过来开路的。你们几个来我陈国做什么?”
公孙容把一张凳子向陈兹一推,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请坐!你放心,我们几个可不敢在这里跟陈公子过不去,别说我们,就算是斗不卓,到了这胡襄城也得看陈公子脸色行事。”
陈兹连忙双手连摆道:“可不敢这么说斗公子,我一向都是唯斗公子马是瞻!”嘴上虽然这么说,眼角的笑意却表明了他对公孙容的吹捧很是受用,说话态度明显有了很大的转变。
公孙容呵呵一笑,改口问道:“公子府上山珍海味可比这里的强多了,怎么有兴趣来这酒楼?来这里吃饭就降低公子的身份了。”
陈兹又得一记马屁,心中乐开了花,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公孙容拍的马屁!把凳子一拉在桌边坐了下来,伸手把腰间悬挂的玉佩拿起来,在公孙容一行五人面前一晃,得意的道:“看,斗公子送的,可比被你们讹去的那块好十倍!”看到高节两眼放光,连忙悬回腰间,要是再被高节讹走,那就更加心疼了。
公孙容道:“那是当然,老高费尽心思得到的那块玉佩,在公子眼中也不过是随意都可以丢弃的玩具而已,公子是何等的身份地位,岂是我等山野之人可比的?”
陈兹回头向小二大喊:“小二,快上菜,这几位可都是我的旧相识!把你们的招牌菜绝顶九味端上来!”借转头来掩饰他止不住的笑意,却怎能躲过公孙容的双眼?
公孙容笑道:“多谢公子,若非公子我等定然不知这绝顶九味!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有需要我等出力之处尽管吩咐。”
陈兹向身后一挥手道:“你们都各自吃各自的,我在公孙兄这桌作陪。”那群贵族公子哥儿失去了同桌拍马屁的机会,对公孙容恨极,眼见陈兹与公孙容如此亲近,又不敢作出来,只能讪讪而退。
陈兹故意压低声音道:“楚国马上要与晋国开战了,两国都在加紧聚集人马,我收到斗公子密令,要凑足五千奴隶兵士,在开战前交给斗公子,以增强楚国的兵力。”
公孙容学艺时对兵法也很有研究,深知兵贵精而不贵多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一群奴隶?奴性成熟的奴隶只会一心讨好主人,被迫卖身成奴的百姓只会考虑怎么逃跑,安排奴隶上战场恐怕只会扰乱军心动摇阵脚,牧野之战就是前车之鉴。不过这些话公孙容可不会明说,晋国的狐无计和魏阳可都算是自己的好友,斗不卓与自己可没什么交情,不过这些事情斗不卓岂会不知道?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面埋得什么药。
公孙容故作惊讶道:“五千奴隶可值不少钱,陈公子莫非要白送给楚国?”
陈兹道:“自然不是,斗公子可是会按价付钱的!说起来我也只算是帮斗公子跑跑腿而已。”
公孙容道:“嗯,以斗公子的身份,自然不会占陈公子这个便宜。只是五千并非一个小数目,做生意人一个一个都精明无比,陈公子如此大规模购买,那些卖家有没有趁机抬价?”
陈兹举掌轻拍桌子,对公孙容大有相交恨晚的感觉,愤然道:“公孙兄所料完全正确,现在奴隶的价格比刚开始高了一倍不止,这帮奸商真是可恶!”
公孙容笑道:“商人做买卖本来就如此,公子不比生气。不知公子现在收购了多少奴隶了?”
陈兹正欲继续讲,忽然旁边小二喊道:“菜来了!”端过来一个大圆盆放在桌子正中间,紧接着几名小二接连不断的端上来八个盘子,围着圆盆放了一圈。
陈兹向公孙容解说道:“这是一条生长在海中的长鳍蝙蝠鱼,非常难打捞,而打捞上来之后又需要用水车盛满海水一路运到陈国,再配以各种名料烹制而成。”
公孙容暗暗咂舌,不说别的,单单这条鱼本身,就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