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门,天色已经全黑。各房各院都已经掌起灯。
不同于往日昏暗的几盏孤灯,今夜,凡是主要通道都密集的悬起了密集的灯笼。在这个没有任何光源污染的时代,显得异常明亮。
那些悬空轻晃着的圆圆灯笼,宛如一颗颗暖色的南海金珠,次第缀在廊前檐下,为这个高大巍峨的建筑群,披上了一条流光溢彩的莹亮丝带。
云南与云西各自提着一个包袱,站在马房院门前,看着地上一条猎狗尸体,沉默不语。
黑色的猎狗早已僵硬,吐出的舌头已由昨日的紫红变成纯黑。
“云典吏,云书吏!”还完马匹的小六,扶着腰间佩刀,快步跑来。
“呃···”
眼见两人一直盯着死狗,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他挠挠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尴尬的笑道:“云书吏,这狗是被毒死的,恐怕不能吃了,还是扔了吧,今晚咱们有的是酒肉吃···”
站定原地的云西差点没跌个跟头,她无奈的看着小六,“谁说要吃了?”
“那要做什么?”
“破案!”云西说得十分肯定。
“破案?”小六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个鸡蛋。
云西望向云南,眼中波光一闪而过,她其实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云南明白她的担忧,轻声说道:“要从狗的胃里取出毒药残渣不是不可以,只是分辨配药人的手法,比较难办。”说着,他又转向小六,问道:“徐仵作对药理可有了解?”
小六这才明白,云西云南是想用以药识人的方法,去寻杀狗毒药的来源,他恍然大悟,马上却又陷入了另一团迷雾之中,喃喃道:“狗吞下的东西,还能查得出来吗?而且毒狗的人不是贾四吗?还有什么要查的?”
这也是云西担心的事情,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任何仪器,要从消化物中去化验分辨成分,的确有些天方夜谭。
况且毒狗的应是贾四没错,吕德才食用的mí_yào却未必与之有关联。
但是任何可能的细节,都不能错过。
现在只看那盛名在外的徐仵作。
“徐仵作对药理究竟如何?”看着小六一会懵逼一会又顿悟的样子,云西好笑的又问了一遍。
“这个···”皱眉思索的小六忽然眼睛一亮,他冲着云西身后欢快的地挥起双手,惊喜的喊道:“徐仵作!”
云西云南闻声看去,却见徐仵作正从后面经过。听到声音,他也抬起了头,本就黝黑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教人看不清表情。
小六几步跑过去,大概的讲了几句,才跟着一起走回。
“徐仵作说没问题!”小六一脸兴奋。
徐仵作皱眉瞥了小六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又朝着云南一拱手,道:“不是没问题,是可以一试。”
“徐仵作有何顾虑么?”云西追问。
徐仵作抬起头,重重说道:“如果药渣进入胃里,没有化解多少,细细分辨还是有把握的。”
云南将手中包袱递给徐仵作,道:“这里是吕德才家的吃食和饮水,烦请徐仵作一同验下。”
云西跟着递出包袱,漾出春风般的笑容,真诚道:“日后少不了要麻烦您呢。云西在此先行谢过了。”
这徐仵作虽然为人正直,但毕竟越是滕县人,又和殷三雨关系不错,不能等闲视之。
况且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官场还是黑道,客气一些,混个好人缘总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