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又拿起另一张纸,一行行细细分辨起来,“牵不牵涉到李元,现在还不好说,”他抬眸望向云西,“在菱藕香,还查到别的了吗?”
云西皱眉回忆一番,恍然道:“对了,菱香姐说,第一次叫汪恩仪杀柳连琦,不过是个障眼法,要叫柳连琦这个人彻底从世上消失,却不叫任何人起疑。后来就汪恩仪算入了伙,还帮着金魂寨菱藕香买卖人口,如今已是发了家,还说汪恩仪这一次想走买官捐个出身的路子,但是第二次要杀柳连琦,却又是叫汪恩仪下的手。”
殷三雨咬了一口饼,嗤笑一声,冷冷说道:“自己就曾深受其害,如今却害更多的人!还他娘的出身功名,跟这个汪恩仪一比,我殷三雨都是个脸皮薄的。还叫什么汪恩仪,分明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
云南放下拓印纸,一一比对了剩下的,皱眉说道:“剩下的内容,便与这纸上说的大体误差。后期被囚禁的日子,柳连琦已经放弃了自尽与逃跑的念头,他只想复仇,可又复仇无门,只能对于汪恩仪的消息特别关注。通过一些走得近的下人,也得知了汪恩仪的恶行,恨得咬碎了牙,只是到底没有机会复仇,只能将这些写刻在床下,立个誓。”
“这样看来,汪恩仪就是杀害柳柳连琦的凶手无疑了,”云西摇头说道,“真是讽刺,这个案子如此简单,简单到凶手是谁都一目了然,但是证据证人就是那样难查。别的不说,就是咱们此时进得了汪恩仪的家宅,直接把他薅到衙门里去,也证明不了他就是个杀人犯啊。”
殷三雨拿起一张纸片,脸上也是一片阴云,“的确,就是把柳连琦的床板搬回衙门也做不了有力的证据。凶手就在眼前,却无从下手,真真是急煞人。”
“不急,只要犯罪,就总会留下破绽,更何况杀人重案,沉下心,总能找到破绽。”云南抬手将纸片一张张收起,不急不缓的说道。
“那今夜去汪宅探一探究竟的计划依旧?”殷三雨问道。
云南轻轻颔首,“依旧。”
云西眼睛转了转,又补充了一句,“三雨兄面对几个金魂寨的高手,都能安然脱身,想来你这个滕县第一高手,在兖州府也丝毫不逊色。这一次虽是面对一个普通的秀才,却要拿出十二分的功力来,一定不能叫他们发现半分。”
殷三雨望着云西,弯唇一笑,“姑娘放心,三雨一定做到来去无踪影。
云南的眉不自觉的跳了跳,“殷捕头,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做些准备吧。”
殷三雨转头看了看外面亮得惊心动魄的大白天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还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吗?”对于云南的指示,云西一时间也没领会到位。
不料云南却是史无前例的结巴了一下,“呃···”他不由得低下了头,白皙的脸颊上竟然飞出了一抹浅淡的红晕。
云西心下却是一惊。
莫不是邪灵云南又在作祟?
对此全然没有半点察觉的殷三雨,脸上笑容却在一带一点僵硬。他也低下了头,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是紧攥成拳,指节寸寸泛白。
终于殷三雨牵了牵唇角,艰难扯出一抹笑容,抬头望向云西,道:“之前云刑房还说汪恩仪另两处住所也要查探一番,三个地方距离颇远,不早准备不行。”说着他站起身,朝着云南一抱拳,“云刑房,三雨先行一步了。”
云南也站起身来,揖手回礼,一笑说道:“静候佳音!”
殷三雨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云西也站起身,一直将殷三雨送到门口。
“云姑娘,锁好门。”殷三雨回头低低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进街上往来穿梭的人群之中。
云西小心关了门,才快步跑回屋子,云南正低着头,一个盘子一只碗的,收拾她与殷三雨用过的碗碟。
云西站在门口,望着云南的背影,狠狠踹了一下门扇,“别装了,你现在流弊了是不是,想出来就出来,你就那么自信,觉得我压制不了你么?”
云南的背部瞬时一僵,手上动作也停住,视线却仍然盯在碗盘上,没有回头。
云西的心咯噔一下,完犊子了,云南不会真的一直是云南吧?
她心下立时懊恼起来,之前被邪灵云南整得太过,一时情绪失控,没有试探试探再责问。
“我以为···我能控制住他。”云南自嘲的笑了笑,手上重又端起碗碟来。
云西一时犹如被雷劈过,僵在了原地。
靠!这个尴尬的场景该怎么破?
“呃,我是说,我之前是感应着邪灵云南的气息,才找到这里。我是说,既然你都能驾驭邪灵了,驱使着邪灵破案多好,啥啥鬼魂,你一招不就来了,哪里有证据,哪处有证人,都不用咱们自己费力去排查了。”云西干笑了两声,越说越想拍死自己。
不过想来时势是眷顾云西的,没让她焦糊多久,尴尬的场景就自行打破了。
刚刚还被她仔细拴好的院子大门,此时咚咚咚的被人敲响了。
云西瞬间回头,冰冷视线死死盯在被敲门的声音微微震动起来的门栓。
“难道是三雨兄忘带了什么东西?”云西疑惑出口。
“你先去后门,我先去看看情况。”云南放下碗碟,一撩衣摆,就要出外查看。
“不行!”云西摆手一把拦住云南,剑眉横斜,语气强硬不容置疑,“你要真成了邪灵,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