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两三分钟,恒温箱行驶在黑黑的轨道里,四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为了将动静降到最低,顾觅清没有开第二枪,好在虽然依旧闷得很,却不至于死亡。
“我刚还以为我死了。”宣林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我也是,我还想着,妈的,老子都到了这最神秘的地方了,让我瞅一眼再死也行啊。又一想,以前,我想着只要能在战场上打死一个敌人,这辈子就值得了,人啊,还是贪心的。”
老吊的话,颜九成十分认可,他侧过头看着顾觅清,被憋得双脸通红的顾觅清,美到令人目眩。他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心想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能一起同事,真是太好了;还记得第一次得到她的那一晚,只觉得这么柔软的顾觅清,居然成为了他的女人,哪怕就这么一晚,死了也值得了;后来,又有了几次,上瘾了,觉得如果能天天跟她在一起,那该多好,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扛不扛得住跟此等漂亮女人共度余生。
你看,从仅此一次就足以,慢慢地变成了共度余生。
人总是贪心的。
“你们说,这些黑科抛弃一切来到这,难道都仅仅为了信仰吗?这种信仰不会变吗?”顾觅清轻轻说道,风从子弹的窟窿眼儿里蹿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看资料上写,一些是为了信仰,单纯地为了科研而来,而另一些是为了金钱而来。这两种人交织在一起,搞不好为了钱的会把为了信仰的人给腐蚀掉。”
老吊吸了吸鼻子,露出了老江湖的笑容:“如果大家都是为了信仰而来,那没问题,都很纯粹。可问题是这里头有为了金钱而来的,那就不好说了。科学家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被别人影响。您想啊,我为了信仰而来,结果你赚了一大堆的钱,家里老婆孩子,父母双亲吃香的喝辣的,能不被影响?”
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信仰,这两个字离颜九成如今生活的环境太远了,总听老一辈人说信仰,为了信仰,所有人的人都扎紧裤腰带子,饿着肚子过日子也觉得幸福,这种信仰真的离现在的生活太远太远了。
人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以前大家都穷的时候,觉得幸福,那是因为都穷;如今都能吃饱肚子了,有了房子开上小车了,反而越来越多埋怨。这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贫富悬殊大了,容易丢失掉最初的追求。
科学家也是人,颜九成并没有见过鲁道夫,他只知道这个人是为了信仰来到这儿,心想着,既然能被组织定为可以策反的人,恐怕也被腐蚀了吧。
周围慢慢亮了起来,到了。
随着一阵减速,窟窿一束光照了进来,看来,已经进到了研究室里头了,只是恒温箱的四周都是黑色的,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
“你们居然打烂我的设备!”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后,恒温箱上那个窟窿那有根手指头探了进来,摸了摸。
“你们不但打烂了恒温器,还会把轨道都打烂的!混蛋!”
声音极其愤怒,听这个声音,虽然很是沙哑,但中气颇足,年岁应该是三十几到四十之间,脚步声绕着恒温器转了很多圈,似乎在仔细地检查,并不急着放他们出来。
难道这就是鲁道夫?
颜九成有些怀疑,刚刚看到的那根从窟窿眼里伸进来的手指头,指节布满了茧子,像一个农民的手,也像一个杀手的手,常年扣板机是会磨出茧子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科学家的手。
咔……
一声细想,盖子缓缓地打开,亮光一下照到眼睛里,刺得慌,能看到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灯,顾觅清身手最为矫健,颜九成刚刚撑起身体就看到她已经翻了出去,手里举着枪。
坐起来一看周围,倒吸一口冷气,正如周寸光进入到这的那个瞬间一样,被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人头给惊到了,不过大惊之后便是大喜,周寸光果然厉害,这儿是实验室。
进入到实验室了!
随后,他的目光迎上了站在恒温器这怒目而视的这个男人,这是颜九成第一次见到鲁道夫,
只见他头发发白,像一个老头儿,可脸却是一副三十几岁男人的脸,而目光则是孩童的目光一般,虽然愤怒,却清澈见底,在看到他目光的一瞬间,颜九成便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鲁道夫不知道,但绝对是一位科学家,而且是一位只沉浸在科研里,没有世俗纷扰,也没有被外界的尔虞我诈。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那么地一望到底,满满的只有自己的设备。
他想,他会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幕,记住他的眼睛。
翻身出来,颜九成后退了一步,将枪紧紧地握在手里,目光盯着鲁道夫,而余光则给老吊使了个眼色,老吊会意,立刻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手中的枪却没有离开过鲁道夫的身体。
这种环境下,谨慎些总没错。
颜九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么多把枪对着鲁道夫,他居然毫无反应,满心满眼只有那台在他们看来很普通的恒温器,他就这么顶着花白的头发,探到那窟窿那反反复复地看,又跑到一旁的仪器上观察着数字,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你们搞坏了我的恒温器!”
“可恶!又要找人修,这东西会修的人得从外面请,又要耽误好几天。”
“这几天要是有难得的人头,岂不是浪费了?”
鲁道夫一直这么神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