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城的鏖战已经持续一月有余,想必还会继续下去。整个北地,跟蛮人对抗的便只有平州城里的兵士和百姓。
若是以往平津王还在的时候,北地各大门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像上次蛮人攻打庸旗关,无论是荡剑宗还是悯苍派,都曾派出了精英弟子去支援。
而这次,北地各大门派却一个人都没有派出,包括最热血,最忧心国事的悯苍派。
荡剑宗不出人是因为当初太子跟李安欢曾在荡剑宗中与大长老闹得不愉快,甚至因此赶走了王维赫,导致王维赫差点死在北原之上。
而悯苍派却是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到来。
“平州城已经坚守了一月有余,那么多的大梁子弟都在跟蛮人浴血奋战,我们却只能干等在这里,这……这实在是太过憋屈!”
颜世磊看了看说话的史长老,微微皱了皱眉,“你以为我不想带人去平州城?那可是咱们北王一辈子的基业!但这次不同于以往,以往蛮人来犯,不过是想占些便宜,掳走些人,这次不同。”
“有何不同?我只知道蛮人打过来,咱们就得打回去!”
“这次来的蛮人不同。”颜世磊身边,缺了一只手的聂寒沙突然开口,“这次蛮人的目的不是简简单单占些便宜,他们是要灭国!”
灭国!
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聂寒沙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缓缓开口,将温其凉跟大梁的过节娓娓道来。
听完这个,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温其凉的做法本没有错,相反,这样的故事在很多年轻人听来,甚至觉得热血沸腾。
身陷囹吾靠智计逃脱,一路潜伏逃过追杀搜捕,出大梁北门户投靠大隋,以自身才华攀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辛苦酝酿十几年,只为报得大仇。
这样的爱恨分明的脾性,这样压不弯打不垮的笔挺脊梁,本应是咱们大梁的天之娇子!
奈何世事无常,犯错的是皇帝,谁又敢说些什么?
众人沉默,聂寒沙开口道:“我这趟来时,已经说的很清楚,这次平州城是守不住的,我们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北原城。”
“北原城确实是雄关一座,当年平津王在此大破蛮人,便足见其优势。但咱们身为北地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平州城被蛮人攻破!再者说,几百万北地之民,咱们就不管了么?”
“只怕只能如此……”
“身为北地人,怎能如此狠心?”
“可那薄云海六十万人驻守庸旗关,五天时间被攻破,想来此时平州城能支持一个月,靠的也是咱平津王留下的深厚底蕴,只怕已经快到极限了,我们去了,也不过枉死,没有意义。”
众说纷纭,颜世磊侧脸看了看聂寒沙,聂寒沙点了点头。
“诸位。”颜世磊站起身来,那些议论的声音立刻小了下来,“我跟聂少侠打听过,北原城已经做好了完全布置,只要蛮人敢来,必定将他们挡在北城以外。”
“那又有什么用?”史长老叹息一声,“咱们的北地,还是会被蛮人占了去。”
颜世磊也是无奈,若按照他的脾性,哪管的了那么多,早就带着悯苍派的人去支援平州城了。
就算薄云海不是以前的陆平津,就算薄云海不仁不义不亲民,可那城还是平州城,那土地还是家乡的故土,哪里甘心就这么让蛮人夺了去?
;再者说,按照聂寒沙的意思,这一整片的北地都是要放弃的,包括现在的黎羽山。
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哪会没有感情?
看出手下老兄弟们的不甘,颜世磊本就不是一个武断的人,遇到这种局面,立刻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看到颜世磊面露难色,聂寒沙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我自小也是在平州城长大,跟世子陆冲算起来还算是半个亲戚,知道诸位对北地的感情。但请诸位看清此时的局势。”
“我曾随北伐军去过北原,跟蛮人厮杀了几个月,对蛮人的势力比诸位看的清楚。这次来犯的只是蛮人先锋军,乃是蛮人大汗座下几大金帐部落的精英,其中更是有着猛虎士这样的半妖怪物,战力十分之强。”
“薄云海六十万人在庸旗关一役被十几万蛮人打败,一来自然是因为南军未曾跟蛮人交手过,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这些来犯的蛮人实在太强。”
“当初在蛮人都城西樊,我三万多黑甲军跟八千猛虎士厮杀,最终猛虎士全军覆没,黑甲军却也没剩几个,这半妖战士的战力之强悍,冠绝南北两大王朝。”
对黑甲军这个名字,在座的所有人都不陌生,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黑甲军中的许多士卒中都曾拜在他们座下学艺。
这样一支令蛮人闻风丧胆的队伍,居然在正面战斗中被蛮人猛虎士抵挡住,而且是以三万战八千!
看到在座的人色变,聂寒沙话锋一转,“诸位莫要以为这北地就这么轻轻松松拱手让给蛮人了,平州城会消磨掉蛮人先锋最后一股锐气,等他们到达北原城,面对的却是大梁最坚固的一座雄城!”
“平津王座下先锋将军孙金石已经去了北原城,北原城到现在不发一兵一卒支援平州城,想必就是孙将军的主意,对这位孙将军,我是佩服的,他看准的事情,鲜有差错!”
孙金石?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啊。
看到这些人脸上露出疑惑,聂寒沙赶忙引开话题,“诸位莫要忘了,咱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