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脸容清秀,皮肤白皙,眼眸如星,这是一张英俊的脸蛋,配搭着一身干净的书生装,活脱脱的俊郎书生形象。
只是看到这个俊郎的书生,张巡检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喉咙像是被掐住,舌头无法抬起,直感到一种窒息感。
一个本应该在万里之外的京师为官的人,却悄无声息般,突然间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怎么能让他不感到害怕呢?
尽管现在只是初秋,但他却感到了寒冬刺骨,仿佛掉进了冰窖中一般。特别那两道冰冷的目光,他的额头冒起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巡检,对方却是翰林院的从六品修撰,相差十万八千里。只是如今,他却将这个大人物给得罪了,而且还被人家捉了现形。
“十九回来了!”
“十九叔回来了!”
“真是晧然,真是晧然回来了!”
……
在晒谷场的族人看到林晧然出现,都是陪感兴奋,有人欣喜若狂地跑去拉响了那个大铃铛,想要将这个天大的喜讯传遍整个村庄。
“十九!”
老族长看到林晧然出现,仿佛都不敢自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欣喜的眼泪涌上了眼眶。这是他从不敢期盼的结果,但却悄然成了真,长林氏最杰出的少年郎真从京城回来了。
林晧然看着这熟悉的晒谷场,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蛋,亦是染上些许伤感的情绪,望着老族长动情地道:“大伯,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老族长抹了一下眼泪,然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比上次知道林晧然中状元还要开心。
九叔等人亦是很兴奋,有人跟林晧然打招呼问好。只是看着知县老爷在场,而且这张巡检还要将老族长带走,所以没有围向林晧然。
林晧然没有吭声,刘巡检又出言大声呵斥道:“张巡检,你枉法徇私,该当何罪?”
“拜见修撰大人、县尊大人!”张巡检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从容地朝着两位大人行礼,然后对着刘巡检拱手道:“刘大人,下官正在处理乡里纠纷,何罪之有?”
“张巡检,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江府的勾当!”刘巡检看着他选择不认账,当即就指责道。
“江村的伤者江子明一家前来巡检司报官,我来请林老爷子前去商议,这有何不妥?”张巡检恭敬地指着向老族长,然后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张巡检,那个江子明是重伤垂死吗?”刘巡检深知这人巧舌如簧,当即抓着他的病处攻击道。
张巡检的腰杆一挺,然后朝着林晧然拱手道:“下官亦是想解决纷争,所以才故意夸大其词,还请县尊大人和修撰大人勿要见怪!”
任你官清如水,怎奈吏滑如油!
林晧然看着这一幕,对这话却有更深的体会,意识到地方官员的狡猾。明明就已经当场捉贼,结果他硬是巧舌如簧,将一切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由此可见,他担任雷州知府后,亦得要面对这种滑得如同泥鳅般的官员。
这种官员看似危害不大,但却很难支使他们卖力做事,甚至他们会对政令会阳奉阴违,最后能让你挑不出毛病。
正是如此,他以后免不得跟“滑官”打交道,亦得练就准确捏到“滑官”软肋的本领。
“本官怎么会怪你呢!”林晧然迎着那双狡猾的目光,淡淡地回应道。
张巡检听到这话,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极是得意。任你是翰林老爷又如何,官高我一大截又如何,这官场终究有官场的规矩,你抓不着我的痛脚,亦是奈我不何!
林晧然却补充道:“我还要多谢张巡检一心为本官着想,不然这……纵容族人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的罪名,本官可担当不起!”
咯噔!
张巡检当即从天堂掉到地狱,这哪是什么赞美之词,分明就是找他算账的。
先前为了诱使老族长到巡检司,他随机应变编排了这个理由,这原本是他的得意之作,但没想到却成了一道催命符。
他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处理两村纠结上,但偏偏这件事推不掉,甚至都可以构成污蔑朝廷命员的一项罪名了。
“好你个张天茂,枉本县对你一直器重有加,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编排林大人,你该当何罪?”苟知县亦是站了出来,厉声地进行指责道。
在得知林晧然被调回雷州府任知府后,苟知县更是认定要紧抱着这条粗大腿,如今知道林晧然是真生气了,这时都想要帮林晧然手刃这个下属。
“下官知罪,请大人责罚!”
张巡检感受到杀意扑来,当即扑通地跪倒在地上,端起了认错的态度。
纵使他巧舌如簧,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现在苟知县跳了出来,他哪里还能再继续狡辩下去。特别这苟知县,那是能主宰他生死的人。
他很想狠扇自己的耳光,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看着江府出了一位解元郎,开的价码又诱人,竟然傻傻地为江府做事,结果得罪了一位翰林老爷。
“张巡检,你犯了什么罪,要本官责罚你?”林晧然冷冷地问道。
“下官不该冒犯修撰大人,请大人责罚!”张修检恭敬地行礼道。
林晧然却是冷哼一声,扭头对着苟知县道:“苟知县,既然张检修觉得刘检修冤枉他,不若就还张检修一个清白,调查他跟江府有没有不法勾当!”
“下官遵命!”苟知县板着脸行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