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卿黎还在走山路,而远在京都的皇宫大院里,凌初却是悠闲自得地在御书房批阅着奏折。
外面是艳阳高照天,日头毒辣,光是站个一时半会儿的就会觉得晕眩难耐,汗流浃背。
而御书房的四角,却是放着许多硕大的冰块,源源不断冒着冷气,甚至凌初宁可罩上一件披风也不愿少放一些冰。
只因,皇家的吃穿用度,每一样都彰显着身份,情愿多了浪费,也不要省着与那些下一等之人相提并论。
门外院中静悄悄的,除了守候在外的侍卫内侍等,竟连一丝蝉鸣都难得听见。
其实是苏安早先吩咐着小太监们拿长竿涂上胶,将那些鸣蝉一个一个都沾去了。毕竟是皇上的御书房,可不能因为这些下贱东西烦着恼着了,再迁怒他们这些下人。
苏安清楚着皇上的怪癖,特意多穿了几件衣服,如今站在凌初的身边伺候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悠然得很。
一个小太监半猫着腰小心翼翼走进来,不发出一点声音,附耳在苏安耳旁说了几句,苏安立即会意,挥手便让他下去了。
上前一步,苏安低声说着:“皇上,淑妃娘娘来了,带了酸梅汤要给皇上解解热,皇上见是不见?”
手下微微一顿,凌初又继续写刚刚没写完的,过了片刻才淡淡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苏安不敢怠慢,很快便去外间将淑妃领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淑妃对着凌初妾身,盈盈一拜。
今日的她穿了件轻薄的藕色宫裙,婀娜身姿绰约可见,头戴着满池娇分心,雍容华贵。虽是三十好几的年纪,然而保养地出奇好,见着也不过是二十刚出头而已。
凌初停下了手中的狼毫。眯眼打量了一下半跪着的淑妃。
身子绵若无骨,面容平和温婉含羞带怯。初看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但若是再看一眼,就感觉极有味道,然后看第三眼,偏偏再也移不开了……
“爱妃平身吧。”凌初挥了挥手,随后淑妃便笑着站起来,一双汪汪的明眸若有似无扫了眼凌初,见他的目光粘连在自己身上。心中暗暗窃喜。
拿起身后婢女呈过来的酸梅汤,淑妃小心走上前,盈盈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很是心疼呢!如今这大热天的,臣妾还担心皇上心里燥着,特地给皇上送了点酸梅汤来。”
说着,见凌初也没有不悦,便干脆走到了他的身边,“皇上,这酸梅汤是用井水镇的。不是用的冰水,不用担心太过寒凉,既能消暑又能解渴……”
一股淡淡的玫瑰体香飘来。凌初睨着靠近的淑妃,笑道:“爱妃可真是有心了……”
脸上划过一道赧然的红晕,淑妃的明眸闪了闪,抛去阵阵眼波,柔柔道:“那臣妾喂给皇上喝可好?”已经拿起了玉勺递到嘴边。
凌初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就着喝过,“那就有劳爱妃了……”
四下的人都垂下脑袋,一个个了然识趣地躬身退下到外间伺候,而淑妃则侍候着凌初将一碗酸梅汤喝完。身子也已经被抱坐在凌初腿上。
抚着淑妃依旧粉嫩娇艳的脸,怀里那身子简直就跟水一般柔软。凌初勾唇笑道:“爱妃今日这妆容真好看……”一边说着,手已是不规矩地探向了淑妃的裙底。
淑妃半推半就。笑道:“皇上,这儿是御书房呢!皇上想要,臣妾在咏荷宫等您。”柔媚的声音娇娇怯怯,配合着她精致柔美的脸,像极了磨人的小妖精。
凌初手掌摩挲着这张脸,想着三儿子凌千墨那面容便是七分随了淑妃,温润地挑不出任何不妥,可性子却偏偏随了他,深沉的又猜不透。
一时间,方才被淑妃挑起的火气,随着屋内的冰块的寒气也消失殆尽了。
凌初笑着整了整淑妃胸前被他扯开的衣襟,一边宠溺地说道:“都是三个孩子的母妃了,还这么面嫩。”
他说的三个孩子,正是三皇子凌千墨,早夭的十一皇子,和前年已经出嫁的平乐公主。
听凌初提起她那个早夭的孩子,淑妃的眼中立刻盛起了汪汪泪意,楚楚可怜地唤了声:“皇上……”
那绵软的声音,若是平日听来,凌初或许是心生怜惜,然而他也清楚淑妃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刻是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不过是为了他最近天天翻新进的娴美人的牌儿,故意跑来献殷勤罢了。
在这女人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两件事最为看重,一个是她的儿子凌千墨,一个就是皇后的位子。
凌初突然有些悲哀,他虽贵为九五之尊,身边却无一人真心待他,而唯一一个对他真心实意的人,他的原配嫡妻迩淳皇后,却在五年前也走了……
眼中划过一道悲悯,凌初将淑妃的身子推开,拿起龙案上一杯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淑妃实实在在看清楚了皇帝眼里的哀悲,心中当然清楚他又是想起了谁。
那个女人,都死了五年了,居然还让皇上念念不忘,更是为了她从此不再立后!
不过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皇上到底看重她什么了?
然而心中百般苦千般怨,她是万万不会在面上对先皇后有半丝不敬的。
宫中是个人都知道皇上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因而对她唯一的女儿思迩宠爱有加,无事不应允,羡煞了一众皇子公主。
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平乐公主嫁给了前科状元郎,如今也才刚刚是个从四品的官儿,不免心中更加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