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瞳压下心中惊愕狂喜,对着卿黎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太子东宫?你可有孪生兄弟?”
一连串问题下来,卿黎有点懵。尤其那句孪生兄弟让她怔了好一会儿。
旁边的大丫鬟瞧见卿黎不语,便上前说道:“良娣,这位是辰南王世子妃,今日是来陪太子妃说话叙旧的……”
丫鬟将脸垂得低,但说的话却是被端木瞳一字不落听到了。
辰南王世子妃……
卿黎?
李青……
端木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大恸,脚下一软就有些站不住,而卿黎见她不稳忙上前扶了一把,手正好扣住了她的腕子。
端木瞳没有挣脱,任由卿黎扣着她的手,目光却还是丝丝盯着卿黎淡然随性的脸,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李青?”
那话带着哭腔,眼中的乞求和渴望更是灼烧地卿黎不自在。
果然还是认出来了……
卿黎坦诚对上她的眸子,微微一笑,“良娣,久违了。”
一句话,就将方才种种猜测证实,端木瞳更是又气又怒,被身边婆子丫鬟搀扶着,她胸脯不断地上下大幅起伏,眼前甚至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李青?卿黎!好!好!”端木瞳连说两个好字,甩开她的手,又一把推开身边的婆子丫鬟,踉跄着朝前走去。
不再复方才高贵大气,这时的她更像是落荒而逃,又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急于躲到自己的避风港去舔舐伤口。
卿黎一窒,她没料到端木瞳会生这么大气。
不过,她在气什么?气她当时女扮男装骗了她?
可这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不过几面之缘还有几句话的交情,现在再来怪罪是个什么理?
卿黎不解,又转而望向自己的手掌。
刚刚为了扶她。手正好搭在端木瞳腕上。
不知是不是职业病犯了,卿黎当时就给她把了一脉。可这结果,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她先前算是给丞相一家都看过了,这端木瞳未曾患上他们一家族的遗传病,身体还是不错的,只是有宫寒之症,每次月事来时都会极为痛苦,疼得死去活来。
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后天形成到还可以根治。可端木瞳偏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就只能慢慢调理温养了。
宫寒症的女子,受孕都是有点困难的,就算受了孕,生产时也可能有血崩等危险因素,所以整个怀孕过程都要小心谨慎。
她记得当年曾经和丞相夫人提过,而她也以为端木瞳会因此注意的。
可是……方才那脉象,根本就是不孕之症了!
可见端木瞳在这根本没有好好调养身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若是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那后半生的日子要如何幸福得了?
卿黎朝端木瞳离去的方向望了望。使劲攒了攒眉。
她叹息一声,对身边的丫鬟说道:“我们走吧。”语落,却又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眼。眉间蹙得更紧。
端木瞳回了红枫苑,就直接进了卧室蒙到被子里,喝令了所有人不许靠近,自己一个人在被中哭得伤心。
她一双手深深嵌入被中,好像是要竭力撕破,指甲被锦线刮得生疼,可怎样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那一年,她还未及笄,和小妹一起去游园赏景。
平游园的红枫树。是全京都有名的,与远山寺并称两大瑰丽奇观。许多小娘子和公子少爷都会在深秋之时去平游园的枫树林中游玩掠美,她也不例外。
不同的是。往年还有兄长陪同,那一年,就只余了她和小妹以及身后一堆婆子丫鬟。
她比小妹年长两岁,自然起了带头的作用。
那个年纪的少女,总有些虚荣之心,许是满足这种支配别人的感觉,而不再是跟在兄长身后唯唯诺诺,她那一天玩的极为开心。
然而最开心的,是在那整片火红的枫林里,瞧见了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
那样风神俊逸姿态洒脱,满身随和恬淡,与她时常接触的世家大族里的纨绔大相径庭,几乎一眼就虏获了她的心,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真正跳动的感觉。
那个白衣男子走得很慢,神情淡然,嘴边含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上。
她很想上前与他说话,但又怕鲁莽了去,毕竟水墨还是讲究男女大防的,她身后跟着一群下人,要是被他们瞧见自己主子主动上前与陌生男子说话,她的脸该往哪儿搁?
她心中急得很,生怕就此错过了,可老天好像在这一刻听到了她的乞求,她的小妹突然发作了喘疾,所有人都惊慌起来,把那个白衣男子也惊动了……
端木瞳后来才知道,那个白衣男子是大夫,医术还非常了得,不仅稳住了她的小妹,后来去了丞相府,还替父母兄弟诊疗,都大大改善了他们的病情。
他说他叫李青,是个游医,不会在水墨京都多呆。
知晓这个的时候,端木瞳便觉得心中阵阵抽疼。
可是那么自由的人,她有什么理由留下他?
父亲与她说过,她的未来,不是母仪天下,也要宠冠后宫,似乎她的一辈子,从出生伊始,便既定了。
父亲生她养她,她无法反驳父亲的意思,可又放不下心中那道白影。
她开始喜欢素白的衣服,开始喜欢枫树,她开始读医书,却从不派人去打探李青的消息,纯粹只是为了缅怀一段过去。
可是,直到现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