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古都蒲甘城。
佛塔林立、佛寺遍布,佛塔的外壁上很多贴上了金箔,配以各种闪亮的宝石(缅甸就是宝石之国),看上去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只要是与‘佛’直接相关的建筑,作战的双方就会爱护的小心避开,绝不会去故意放火烧毁、砸烂。所以这场战争虽然打得惨烈,但仅从市容市貌上来看,完全体现不出双方战死三万多人的真实状况。
真佛国就是有这点好,真腊(柬埔寨)吴哥窟和缅甸蒲甘古城能保存下来,也是因为有全民信佛的因素——就算历经战乱没人管,也没有人会去拆来给自家盖房子。
“丞相你亲自领兵攻下缅甸都城、还擒获蒲甘国王阿隆悉独,实在是我大理国第一功臣啊!”
段正严言不由衷的夸赞着高泰明,他的大儿子段智兴在旁边听的直撇嘴。
“微臣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咱们能一鼓作气攻下蒲甘,主要是因为陛下你‘御驾亲征’激励了全军将士,泰明我不敢贪功。说起来,不知这蒲甘国王阿隆悉独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您示下!”
高泰明故意在全军主将和蒲甘投诚官员都在的时候、当众给段正严出难题,其实蒲甘国王死在乱军之中最好,对投降的蒲甘臣民们是个解脱、对大理人来说也少了一份麻烦。可蒲甘王偏偏没有被杀死、也不愿意自杀,你说闹不闹心?
现在进入战后重建,你要是在仗打完了之后杀此地的国王,很可能激起剧烈的反应,后果难以预料!
你要是不杀他、养着他,又担心本地的反抗军因为国王没死就打着他的旗号继续作乱······这个很难办。
对于‘中南半岛’(指缅甸、泰国、柬埔寨、越南、老挝)这些佛国来说,国王都是佛爷转世、都是非常神圣尊贵的;高泰明要是真的为了大理、忠于国王,就应该在抓到阿隆悉独的时候立即秘密*处死他,然后再宣布他战死就完事了。可他偏偏把蒲甘王活生生的交到段正严面前、请段正严亲自裁决,简直阴险。
段正严恶心的直反胃,他环视了一圈大理将官和投诚的蒲甘臣子,只见世子段智兴目露凶光、手扶刀柄,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最后,段正严的视线回到亲爱的世袭丞相高泰明脸上,真恨不得扑上去把这张带着满脸诚恳的虚伪脸皮撕烂······“把他带过来,我们国王之间聊聊。”
这句话是段正严对高泰明一个小小的反击,含义就是:无论怎样都是我头顶着国王的名号,我才是大理国第一人;我要怎么对待阿隆悉独,是我们两个国王之间的事,你这个大奸臣给老子靠边站!
——
“你我都是向大宋朝贡的臣子,你突然发难入侵,不怕大宋降罪于你?”
果然蒲甘王阿隆悉独一开口就拿大宋国来施压。
“因我缅甸皆是蜀汉刘备后人迁移至此,一直与中原兄弟相称、是为‘胞波’!天朝上国现今正是如日中天的盛世,惹怒了它,你可承受不起。我们两国平日关系亲近、互通有无,并无仇怨;且我缅甸是你大理国唯一的出海口,很多暴利货物都是通过我缅甸转卖才让你大理国大赚其财!你段正严何至如此?”
段正严笑了。
他觉得这个蒲甘王很有意思,中原汉化和儒学造诣也挺高,就是太单纯了点:“蒲甘王,看来你没有自杀就是等着大宋来救你吧?哈哈,实在好笑;我把你缅甸吞了,出海口不就是自己的了?这样我们就赚的更多了、哪里还需要通过你们转卖?”
“至于你说的天朝上国的威胁嘛,云南和缅甸合并之后的大理国,已经足够抵御了大宋了。阿隆悉独,你死心吧!”
阿隆悉独:······你说的还挺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
“陛下、陛下!”
“大事不好!刚刚收到国内紧急军情、国都有变,缮阐府宗老高峰趁大理城空虚、勾结摆夷(傣族)叛军、在重金收买的中原猛士翟兴的强攻下王宫失守、另外高峰还联合儿女亲家文山董氏屠灭了楚雄杨氏!”
······
死一般的寂静。
太耸人听闻了,太不可思议了——大理国的远征军刚刚取得千年未有之奇功、才进入欢庆模式,兜头一盆冰水就浇了下来: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踉踉跄跄跑来报信的矮胖子······
“于鸿,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段正严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爆出来了,事关身家性命、而且这个讯息造成他的心理落差太大,他接受不能!
这个矮墩墩、胖乎乎的于鸿,一看就觉得憨厚可靠;他一路拼命抢时间赶来报信,溅了满身的泥浆、树枝钩挂导致他破衣烂衫、伤痕累累。任你谁铼评价,他都是个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好臣子!
“微臣自担任大军邮路司曹兼后军转运使以来,就密切注意与国内的通联,现在已经有很多宗室子弟逃难避祸至伊江上游的八莫辎重营。这是王宫内侍总管单旭东冒死命人送出的绝命书!”
于鸿负责的邮路和担任的后军转运使,职级不高,但也是行军打仗不可或缺的一环。
段正严挑选他担此职务,就是看中了于鸿的老实勤勉。
段正严双手颤抖着接过心腹单旭东的绝笔信,打开看来,大意是‘缮阐府高家筹谋已久,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