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裴枢啪地扔出一袋银子,给自己那群部下,“快去给我寻最好的枪手,做十首最好的诗来!”
“少帅。”手下傻傻地道,“你还要负责杀人呢,哪还要作诗?您是想压过那些士子一头?”
“他们算什么东西?配和我比?”裴枢哈哈冷笑,“我听出来了,她喜欢文武双全的男人!就让爷给她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文武双全!”
……
“来来弟兄们,我们来搞个比赛。”伊柒招呼着师兄弟们,“大家来做诗!我出五两银子,谁做的诗最好,就给谁!”
迎接他的是兄弟们的臭鞋底子和烂袜子。
“就你这德行,还想文武第一?”兄弟们按住他猛揍,“不仅没诗,还得打你!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任性!”
……
上元王宫。
宫内有座望川台,号称可望天下万川,当然这是古人的夸张手法,不过,望一望上元全境,还是够的。
此时望川台上,正立着玳瑁族长明晏安,初冬天气,这位族长依旧一身生丝白罗袍,长身玉立,玉面朱唇,于高台之上衣袂翩然,端的fēng_liú人物。
可惜这份fēng_liú自如,不过假象,谁都知道玳瑁族长是大荒诸部族长中,活得最不自如的一位。就如他的名字,虽然含了两个安字,但一直不安,而且眼看就要越来越不安。
明晏安目光远远投出上元城,看见宁津城内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虽然隔得远,但大概轮廓已现,那建筑占地广大也罢了,还直接对着上元城,其意不言自明。
据说,那个建筑,也叫上元宫。
明晏安收回目光,转向自己的地盘。上元是大城,一城人口三十万,其中五万大军。上元的面积也是大荒诸城中最大,几乎可以抵得上面积最小的琉璃部整个疆域。所以虽然人多,人口密度却并不大。
上元还是所有城池中,沼泽最少,土质最好,最适合耕种的地方。大荒五山四泽一分田,适合耕种的地方很少,上元这样几乎全城都可耕的地方,更是绝无仅有。
上元是宝地,正因为是宝地,上元才能在四面楚歌,所有外围市县都被江湖势力瓜分之后,闭门自守,自给自足,仅靠自产,便维持了三十万军民的生计。
上元的军队忙时农闲时军,拿起武器都是战士。
若遇荒年,上元城还可以从黑水泽中寻找产出,卖与背靠的蒙国和姬国,以及几个相邻异国,黑水泽面对着上元城这一段,是相对危险最小的。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才形成了这样奇特的格局,明晏安才能在这里关起门做了很多年的大王,他渐渐安于现状,觉得就这样,做一辈子的上元大王,也好。
但是眼看,连上元大王都要做不安稳了,一个女人千里迢迢跑来,要抢他的王宫。
笑话,我守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你说要,便要去了?
原本他和群臣,对这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一个落难女人,在玳瑁这种地方,只怕没找到门,就已经尸骨无存。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闯了进来,还拉开了这么轰轰烈烈的架势。
架势拉得足,代表势在必得的决心。
听说她麾下势力在不断壮大,这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实力,有钱有高手还有稀缺的矿产,据说连天星宝舟都大手笔的一拿十几艘,听说马上还要举行曲江之会,什么品评天下才子和英雄……
凭她也配!
他眼神微微森冷,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下楼。
楼侧墙壁有题字,字极雄浑大气,铁画银钩。录着一首首诗词。
这些诗词,以前他是一一看的,一边看,一边赞。后来他就不看了,再后来,他命人铲掉了,但写诗词的人很有韧性,他上次铲了,她就下次自己抹平了再写。
她要用这个方法,唤回他的注意力,因为只有望川台,他是每天必定会来一次的。
他的眼光从诗词上飘过,唇角一抹讥嘲笑意——真是蠢女人,不知道越执拗,越讨人厌吗?
正想叫人再铲了,干脆画上壁画,不许人再题诗。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一年半来,他终于再次仔细看了墙上诗词一眼。
不得不承认,即使心绪烦乱,这些诗词以及这一手好字,还是令人惊艳。
毕竟,是当年的第一才女呢……
他想了想,走到楼下,前方花圃里,果然有个臃肿的身影,正吃力地对他施礼。
似乎没想到今天他会停下来,那身影显得猝不及防,也显得颇为惊喜。
他没有看她,只淡淡地道:“你想回到月华宫吗?”
花圃里痴肥的身影一颤。
“想回的话,等会我派人送你出宫。”明晏安淡淡道,“三日后曲江之上,有场诗文之会。你去拿个第一,之后按我说的做,做得好,我就给你回到月华宫的机会,也会将悦儿册为世子。”
最后一句令她又是一颤,急忙躬下身去。一时惊喜过度,呐呐不能言语。
他却已经扬长而去,雪白的衣袂拂过满地金黄落英。
她吃力地起身,注视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眼神犹自痴痴。
……
三日后。
不仅宁津,连带巨甸等两县都万人空巷,齐聚曲江之旁。
三日时间,也让很多人从玳瑁其余地方赶来,赴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曲江是玳瑁境内最大的一条江,也是几乎贯穿全境的一条江,流经宁津的这一段,水清如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