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吃了这么多苦,那男人一回来就什么都不计较了,马上就爬上他的床了。不要脸,没骨气,呜呜呜。”那人越哭越伤心。
商悦悦听见“爬上他的床”,心中一跳,脸腾地一下红了,听见“不要脸,没骨气”几个字,顿时觉得如在骂她,涨红着脸一甩手道:“你怎么说话呢?”
“呜呜呜那个孩子伸张正义,还被欺负。被吊打,被水浇,被欺骗,被迷倒。”那人不理会她,专心哭自己的,越哭越凄惨。
“那孩子是谁?”商悦悦迷糊地问。她已经忘记自己的痛苦和悲愤了,听起来这个故事比自己凄惨多了。
人总是善于从他人的噩运中,寻找心理安慰。
“呜呜呜他遭受了这么大冤屈,还被tuō_guāng衣服,吊在树上,让一个镇子的人都来看他的小*,一个镇子的人啊,还有女的啊,好多女的啊!”那人越哭越悲愤。
商悦悦红着脸道:“是挺过分的……”
“呜呜呜那些人还假扮正主,污蔑正主的名声。他想要伸张正义,却奈何不了恶霸手段,还没开口,就被掳走灭口,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他哭得鬼似的,鼻涕一把一把向地上甩。
商悦悦稍稍退后,避开他的鼻涕,小心翼翼地道:“那……那你打算怎样?”
“打算怎样?”那人不抬头,霍然一举手,手中一包黑色的粉末,他狰狞地、凶恶地、咬牙切齿地道,“打不过他们,骂不过他们,但我还可以用我的血肉之躯,来控诉他们的恶行!”
“这……这是什么……”商悦悦闻见一股硫磺气味。
“可以引起燃烧和爆炸的东西。”那家伙不哭了,恶狠狠地道,“我要和那些恶霸同归于尽,我死在他们面前,看他们要不要承担责任……”
商悦悦一呆。
一句话如闪电劈过脑海,她混沌的脑袋,忽然被劈出一道灵感之路。
除了身体可以让人负责,还有死亡,也可以!
如果她为裴枢死,裴枢这种性子,也一定会对她负责,会对王后和弟弟负责。
被迫要做那种寡廉鲜耻的事,她心中早已恨不得死了好,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裴枢开口同意负责,她就自尽。
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选择可以保留自己清白和名声的死法?
这样她还可以获得他人最后的尊敬。
“呜呜呜就这样了,我要去死了,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那家伙依旧没有抬头,蹲在那高举着手,手中装满火药的黑布袋子晃悠晃悠。
商悦悦忽然一咬牙,抓起一块板砖,狠狠砸在这人后颈上。
那人一声没吭,应声而倒,商悦悦颤抖着手,抓起那黑布袋子,塞进了自己袖囊。
那人倒在地下,在阴影中蜷缩成一团,手臂依旧挡在脸前。
商悦悦心慌意乱,此时也来不及仔细观察,对着那人拜了拜,低声道:“别怪我伤了你,其实我这也是救你,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以后会感激我的……”她慢慢红了眼,捏紧那个袋子,“因为真正必须要去死的是我……我……我要借你这个东西用一用,对不住,这辈子不能还你了……”
她又躬了躬,匆匆走开。
阴影里,蜷缩成一团的人,一动不动。
月光透过花墙的缝隙,照亮他半边脸,那眼睛,慢慢睁开。
“真是好诱哄的丫头啊……”他喃喃道,“一说,她就懂了,下手很干脆呢。”
他慢慢坐起身,摸了摸后颈,撇撇嘴。
“看她失魂落魄,肯定有心事,又往裴枢这来,肯定心事和他有关。过来一诈,就诈出来了,哟呵,看样子事情还不小呢,这姑娘打算干嘛?烧死裴枢?*死在裴枢面前?”
他嘎嘎笑了一阵,笑着笑着脸色变得狰狞,“该死的裴枢,竟然敢把本太子吊在那里,让一千人看了本太子的小兄弟!此仇不报,我枉为玉无色!”
月光下,熊孩子人群杰出代表、翡翠王太子玉无色站起身来,盯着裴枢的宫室窗户,露出一抹诡异又恶毒的笑容。
“得罪本太子,总有你好受的。马上一个女人就要跑你这来*啦,爽不爽啊,少帅?”
……
商悦悦悄悄转到裴枢宫室后方,捏捏左手袖子里的mí_yào,再捏捏右手袖子里的火药,静静地,耐心地,等。
孟破天在裴枢屋子里生起了火,热气上涌,她忍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两条人影闪出了宫胤所住的宫室,那是景横波和宫胤,今夜赖在这里留宿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更多关于商国存放重要药物的宝台山的信息,夜深人静,开始行动。
同时出动的还有耶律祁和姬玟,以及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裴枢。
几人都往商王寝殿去,正常情况下,秘密都应该看守在那里。
但在接近商王寝殿时,姬玟忽然停住,看向一边一座黑沉沉的宫室,道:“此处有蹊跷。”
“何以见得?”耶律祁轻声问。
“我听见了机簧的吱吱声响,还有隐约的铁器味道,很多铁器。”
“那说明底下有重重机关,那正该是我们需要找的地方。”
“不。”姬玟道,“这味道太浓烈了,底下殿室却不大。如果真的是设置重重机关,那机关多得人脚都站不下,根本不合常理。而且……”她抽抽鼻子,“还有一点隐约的硫磺硝烟味道。”
耶律祁也专注地嗅了嗅,虽然也嗅出一点铁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