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那蒙面人摇摇头,“我们兄弟围着王城转了好几圈,几次试探都被发现。天罗军最近防范很严密。”
东迟皱起眉头,按照原定计划,他的部下需要先给王宫制造点小小骚乱,但目前看来不大顺利。
景横波忽然道:“最近王城和王宫是不是不大安定?”
“是。”那汉子也一脸迷惑地道,“据说是守卫王宫的护卫先出了事,有人狂悖造乱,竟然放火烧了半座宫门,虽然被人及时发现扑灭,但由此却引起王城守军的大清洗,听说波及了好几位军中将领和重臣,抄家就抄了两个,引得众臣和百姓惶惶不安,之后又传出宫中不断有人出邪之说,虽然是没有证据证实的流言,但气氛却更加紧张了,我等趁机在外城制造了几起小骚乱,如今王城最热闹的夜市,也没什么人去游玩了。”
景横波听着,眼中神采一闪——她原本让东迟的人在王城制造骚乱,由此寻找理由接近王宫,没想到东迟的人没发挥作用,却另外有人配合了。
她心中燃起希望的星火,这暗中作祟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宫胤耶律祁?
从事端发源地来看,他们果然就应该在王宫范围内。
今晚,正好可以试探一下。
让东迟的那些旧属下离开,其余人都静静呆在屋子里,不需要等待多久了,因为院子外头,已经响起了薄底快靴落地的轻音。
曹家杀人灭口的人来了。
“砰。”一声,门被撞开,在院子中没有发觉任何动静,以为已经得手的曹家护卫闯进门来,原以为进门看见的会是一地中了毒躺得横七竖八的人,谁知道荧荧灯光下,却看见一张张或平静或嘲讽的笑脸。
这些人怔了一怔,随即便举刀杀了过来——已经撕破脸皮,没有退走的理由。
刀剑交击声根本就没有响起,一个侯府的护卫还不够这些高手一个指头玩的,片刻之后这些人就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躺倒一地,惊惶地瞪着景横波等人。
“我不杀你们,咱们来玩个游戏。”景横波笑眯眯对他们说。
片刻后,曹家忽然爆发喧嚣之声,一大群黑衣蒙面人,从各个院子的屋檐下扑下来,对曹家开始了血洗。
曹府立即爆发出瘆人的喊叫,惊恐的惨呼,呼救声尖锐地刺破半空,传入左邻右舍的耳中。
随即有人放火,火头一蓬一蓬地炸开,似一团团火牡丹盛开在夜空中。
重臣所居之地离王城不远,四邻右舍都有朝臣府邸,家家关紧门户,心惊胆战地听着曹府突如其来的劫难。
曹家某处似乎起了反抗,一群黑衣蒙面人从曹府某个偏僻的院子里冲出来,后面紧紧追着一大群人。
当先一人在墙头持弓追击,身姿如行云流水,手中弓箭流光赶月,每一箭出,必有一黑衣人惨叫着滚下屋檐。
血花灿烂地镶嵌在夜色中,凝固而诡异。
那追击的一批高手,在屋脊中衣带当风,大喝:“呔!何方宵小,敢擅入官宅,滥杀无辜!且我看落云人灭敌手段!”
那声音远远传出去,四面官邸里,都是悄然躲在黑暗中仰头观看战况的官宦们,听见这句都怔了怔,不明白曹府这里,怎么忽然出现落云人,还替他追杀入府的贼人。
那群在曹府烧杀的黑衣蒙面人,不敌这群落云人的勇猛,开始逃窜,越过那些胆战心惊的周围官员的府邸屋脊,也不知是不是慌不择路,竟向王城方向逃去。
此时整个王城已经开始戒备,因为夜半曹府燃起的大火,太过显眼,大批大批的御林军涌上宫城,加强宫城防卫。
负责城内治安的府丁和城管司的兵丁则在向曹府赶,曹智也在向府中赶,他根本就没有进宫,只在附近的青楼中寻欢作乐,逍遥一夜回府,想必属下们已经帮他把事情都办好了。
他忽然接到家中失火遭贼的消息,自然要急忙赶回去,他出来时候不会带很多人,走的时候太急,又犯了致命错误,忘记和兵马司要一些护卫,所以现在他只是一辆马车,十个护卫,匆匆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
马车辘辘前行,车夫有点困倦,偶尔闭一闭眼睛,在眼帘开合瞬间,忽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一道白光掠过,随即身后车门似乎一震。
他急忙睁大眼睛,面前却没有人,回头看车门,车门虚掩着,门后一道珠帘微微晃动,看不出端倪。
再看十名护卫,毫无所觉的模样。
车夫放了心,心想一定是太困倦看花眼,转头继续赶车。
他身后,虚掩的珠帘内。
曹智倒在座位上,手捂着咽喉,浓腻的血液,自指缝无声无息流淌。
他咽喉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狰狞如血嘴,这口子撕开得如此凶狠,以至于他半声呼救都不能发出。
他眸子瞪得很大,残留着惊骇和不可思议的光芒,另一只手伸向窗边,似乎想要扯住什么,但最终只能无力地垂落。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见他指间似乎有一点细软的毛,像是兽毛,黑暗中幽幽发光。
车窗开着,风幽幽冷冷地掠进来。
那点毛,轻飘飘地飞起来。
……
曹智死在车中的时候,那群冲入他府邸又逃出的蒙面黑衣人,正“慌不择路”向王城的方向逃去。
而景横波等人,“英勇无比”“紧追不舍”。
前头那群黑衣人,自然不是真正的杀手,就是曹家那些来杀人灭口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