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空寂,如果不是崖壁上那一道血色“一”正慢慢蔓延,淋漓出倾斜的皱褶,刚才的一幕就好像没发生过。
景横波立即感觉到掌心里的小腓腓全身都似松懈了下来,连毛都顺顺地垂落,雪白的毛色渐渐又转了淡淡的紫色。
这东西,毛色似乎和情绪有关。紧张哀伤激动时,毛色转白。
“好了,没事了。”景横波顺手将它抛掉,“以后好自为之吧。”
她不想再停留,准备再找个宿处,走没两步,觉得脚下绊住,低头一看,小腓腓咬着她裙角,一步一拖地跟着。
“有病啊你。”她拎起这家伙扔开,“我可不敢再带你,半夜被带着跳崖好玩么?压不死自己,压死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亲!”
宫胤似乎笑了笑。
景横波自觉这件事做得干净漂亮,昂首继续向前,走没两步,霍然停脚,低头。
“姐的裙子不是你的小拖车!”她怒吼。
那小腓腓扒着她的裙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她裙摆上,随着她的步子一摇一晃,听她咆哮,腓腓抬起头,幽紫色的大圆美瞳慢慢地眨啊眨……
一股喜乐的情绪在景横波心头蔓延开来,她心立即软了。
“那啥……”她对宫胤背影讲话。
宫胤不回头。
“它也怪可怜的……”
宫胤不理她。
“它肯定不是主动想害我,一定是被大腓腓逼着害人做饵……”
宫胤没反应。
“刚才那只大的也不知道死没死,我们走了,它只怕又要惨了……”
宫胤随手采了朵花,慢慢地嚼。
景横波看着他笔直傲娇的背影,火气上来了。
“擦!莫名其妙!姐干嘛低声下气要你同意?”她恨恨拎起腓腓,往自己肩膀上一放,“你又不是我老公!”
她将腓腓放在肩上,大步越过宫胤走开,经过宫胤身边时故意撞了他肩膀。
擦肩而过时,她听见宫大神轻描淡写地道:“是啊,谁知道你呢?”
“……”
景横波身子僵了一秒。好似忽然被一道电劈进心里。
是啊,谁知道自己呢。
明明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事,为什么第一就是想着要他同意?为什么自己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就带了询问、征求、讨好、获得肯定的希冀……就像……就像一个作了错事的妻子,有点畏怯地希望得到丈夫的同意……
啊呸!啊呸呸呸!什么有的没的?
他算老几?
景横波你又被蛊惑了吧?被丫一句话蛊惑了!
明明是怕他出手害了腓腓才想要征求他同意的!
就是这样!
“呵呵呵呵。”她不理宫胤,抱着腓腓发腻,“霏霏,霏霏,以后就叫你霏霏了哦,我可救了你两次,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忠诚哦……”
宫胤瞟一眼她故作不屑一顾的嘴脸,懒得和她计较。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她,这只名叫霏霏的腓腓,是个公的。
霏霏幽紫色的大圆美瞳缓慢地眨来眨去,似乎有点要晕,难为它忍得浑身发颤,景横波还以为它爱上了这个温柔乖巧卖萌装乖故作甜美范的名字。越发抱着它喊个不休,喊一次人家抖一次,喊一次人家抖一次。
宫胤觉得也不需要给这只腓腓什么新惩罚了,这就足够了。
密林里行走的日子因为有了霏霏带路,显得轻松了许多,它知道哪里有猛兽,知道哪里有美味的野果和山泉,知道哪里的路更好走,而哪里不适合穿行,更妙的是,它所经之处,蛇虫躲避,景横波从此逃离了被硕大山蚊子追杀的噩梦,身上被蚊子咬出来的疙瘩逐渐消失,这使她心花怒放,原本还有些犹豫收养霏霏的举动,现在已经觉得离不开这家伙了。
山间不知日月,只知道日光不断升起,山脉起伏渐渐变缓,草木叶片变得细长,渐渐出现了很多分支的溪流,虽然一直没有遇见前来寻找的护卫,但景横波也从宫胤脸上日渐轻松的神情看出来,快要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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