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想办法弄点钱。”她悄声对静筠道,招呼了霏霏,一扭身出了棚子。
还好,老板娘和老板都没看见。
景横波吁一口气,站在大街上思考怎么搞钱,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处屋舍,外观平平无奇,却用一面血红旗帜挑出个斗大的“赌”字,不由眼前一亮。
赌博来钱最快啦!麻将、牌九、掷色子,划拳,姐统统擅长地干活!
搓麻高手笑眯眯想。
不过这城中赌场似乎特别高调,一般赌场少有光明正大挑出牌子来的。
景横波迈步向赌场去,却在门口就远远地被拦住。本地规矩,女人和小孩不许进入赌场,尤其女人。
据说这里的风俗,和女人对赌会坏一辈子手气。
景横波被拦了回来,却不肯泄气,在赌场附近小巷子转悠。
远远地看见有个少年从赌场中歪歪扭扭出来,走进了这条小巷子,她赶紧迎上去,挡在人家面前。
那少年路被堵住,不耐烦地抬头正要喝骂,看见眼前赫然是个娇媚美人,不由眼前一亮。
“这位大哥,和你商量件事儿……”景横波笑吟吟将手臂撑在那少年肩膀上,吐气如兰地对着他脖子吹气,“我想借你的……”
霏霏从另一边悄悄闪出来,准备施展一二。
少年的魂已经快飞了,满眼都是景横波的桃花眼艳红唇,反手一把搂向景横波的腰,涎着脸笑道:“哪来的风骚小娘子,是来陪哥哥的吗?平常哥哥可不喜欢这样,不过你嘛……嗯,多少钱一晚?”
“啪。”
景横波今天第三次听见这声音了。
以至于她条件反射向后便退,堪堪躲过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怪风。
然后她就看见那怪风撞上少年,啪一下将他撞倒,再卷着那少年一路滚开,路上砰砰乓乓撞到了许多墙角啊石头啊牛屎堆啊烂泥坑啊什么的。
“我勒个去,这是咋了。”景横波含着手指,和忽然缩起尾巴的霏霏讲,“今天出门看过黄书没?撞鬼了吗?”
霏霏摇了摇尾巴,掏出半个包子来吃。
景横波忽然又看见巷子里多了个目标物。
一个高个子黑皮肤青年,半垂了头,似乎喝醉了酒,摇摇晃晃进来。
景横波锲而不舍地迎上去。
她不想打劫,也不想出卖色相,她真的只是想和人家借一身男装而已。
“这位大哥……”她笑吟吟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青年晃了两晃,身子向下一倾。
“砰。”
尘土弥漫,弥漫的尘土里被压在下面的景横波哭了。
“呜呜呜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
身上的人酒气不浓,却很重,好死不死地压着她,一双长臂肘尖抵着她咽喉,稍一用力景横波就可以香消玉殒了。
“喂!喂喂!起来!快起来!”景横波想拍这个家伙的脸,却够不着,只得拍他的背,谁知道她手一动,那醉汉垂在一侧的左手忽然向前抡出一个圆,巧巧拍在她脸上,胳膊上沾满的灰顿时落了她满脸。
“呸呸呸。”景横波吐掉满嘴的灰,隐约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偏头想了想想不出来,又去推那家伙,谁知道那家伙忽然在她身上翻了个身,手肘在她腰间重重一抵,她被顶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把满嘴吐出的灰又吸了回去。
景横波还没来得及大叫,那家伙摇摇晃晃似乎要站起来了,景横波心花怒放正要爬起,砰一下那家伙又倒下了,背压在她胸上,后脑勺正撞在她鼻子上,景横波只觉得眼前“哗”一下,烟花灿烂地爆了。
好多星星飞啊飞,漫天漫天小星星……
当她再次满身灰土地被压在地上时,她真的想哭了。
今儿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她有一瞬间怀疑宫胤作祟,可是这家伙要擒她何必玩什么花样,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她狐疑地眯起眼,上下打量这青年,但她的角度看不见对方的脸,她目光落在对方满身的灰尘上,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大神山巅花高岭雪,干净尊贵得恨不得在云端打滚,怎么可能愿意在尘埃中翻腾。
好在这醉汉接二连三对她进行打击之后,终于醉死不动了,景横波在他身下一动不敢动,好半天才喘匀了气,嗅着他淡淡的酒气和一股奇特的清郁气息,小心翼翼爬起来,这回不敢造次,三下两下扒下他的外衣,匆匆披了,也不敢停留,拖着霏霏见鬼般赶紧跑了。
她走后,巷子静悄悄。
过了一会儿,一枚落叶从墙头落下,打着转儿飘近那一动不动的醉汉,却在接近那人上空的最后一刻,忽然消失不见。
醉汉缓缓坐起身来。
他支起腿,手肘搁在膝上,长长的睫毛垂下,姿势随意而潇洒,身姿却在黄昏的光芒中,端凝。
……
景横波当然不知道巷子里的变化。
如果她回头看一眼,或许就确定了今天为什么这么倒霉的真相。
但现在她现在一心奔赌场而去,要在赌场大展雌风,为一行四人一鸟一兽赢回路费和饭费。
到底有没有人捣乱,她不关心,只要此刻还是自由的,她就要自由个够本,绝不会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忧纠结。
醉鬼的衣衫内袋里竟然有钱,景横波喜出望外,有钱意味着有了赌本,解决了她一个大问题。
钱还不算少,一张五十两的通兑银票,景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