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抓着花瓶蓄势以待,同时在帐幔旁的盆架上瞄准了一盆盆景。
室内暗沉沉,气氛压抑而沉静,物件都笼罩在晦暗的光影里,声音都闷在厚厚帐幔中,似从遥远地方回声而来,只有从宫胤身上散发出一缕淡淡冰霜气息,似有若无地穿堂入户。
帐幔忽然动了动。
一根手指探了出来。
景横波屏住呼吸,举起花瓶——
……
天南王盯着耶律祁背影。
被拒绝被欺骗的恼恨,这一刻似火一般蓬勃燃起,嚓一下便点燃了所有理智。
她悄无声息翻身下榻,赤脚走到耶律祁背后,手里紧紧贴住那加料“口罩!”
耶律祁掀起帐幔。
“啊你是谁!”天南王忽然一声尖叫,声音惨厉。
耶律祁下意识回头,第一眼便看清身后没有状况,顿知不好,眼角扫到天南王狂扑而来,掌心一抹白色的东西!
他急退!
呼啦一声帐幔直直飞起,如门户洞开,他的身子已经闪电般退向外间。
“砰。”
他身子穿越帐幔那一刻,一声脆响,一只沉重花瓶,快准狠砸向他脑袋。
景横波出手!
耶律祁后有天南王手拿卫生巾狂追,侧有景横波高举花瓶埋伏,百忙中只来得及微微侧头。
啪一声花瓶碎在他左肩。
便是钢筋铁骨,这一刻也难免微痛,他动作微微一顿,天南王已经扑上,纵身一跃将他压倒,手中卫生巾顺势狠狠拍在他嘴上!
……
耶律祁身子一顿,后退之势顿止,砰然倒地。
又是砰一声,天南王收势不住,栽倒在他身上。
接着再“砰”一声,架子上的盆景倒下,砸在天南王背上,砸得她眼睛翻白,吭地一声便晕了。
一地碎片旁,景横波拍拍手,窜出来,无声“耶!”
……
耶律祁醒得很快。
虽然有伤在身,又屡受暗算,但底子好就是好,霏霏尿也好,花瓶也好,都不能令他长久昏迷。
如果不是有伤在身,霏霏尿版口罩也好,花瓶也好,也不过是他指尖一抹烟云罢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先看见一边被捆起的天南王,再看见对面盘膝坐着的景横波。
她还是先前的舞娘装束,长发披散花朵妖艳,七彩璎珞琉璃垂在雪白的腹部和纤细的腰部,火红飘逸的裙摆在身周覆盖出饱满的圆,同样雪白的脚上金铃金光一闪一闪,装扮诱惑而姿态庄重,让人想起古壁画上色彩浓丽姿态曼妙的飞天。
耶律祁的眼神有一霎迷醉,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的处境时,刚刚弥漫的绮思,顿时消散。
他的嘴被一片白白的东西封住,印象中这好像是天南王最后一扑贴在他嘴上的,手被捆在背后,用的是越挣扎越能勒入肉的掺了牛筋的丝索。这还罢了,更重要的是一柄明晃晃的小刀插在他肩头。
他斜睨肩头,终于露一抹无奈的笑。
这插的可真巧妙。正正是他的真气运转枢纽之地,等于加上一层强力禁制,他的真气会在这里被阻断,失去反抗能力。
她不可能知道这个,是宫胤教她的吧?
对面的女子托着下巴,笑得没心没肺,长长的卷发和卷卷的长睫毛都微微颤着,眼角微微挑起,乌黑的眸光灵动入水,明艳狂野,是一朵在宫阙之巅摇曳的罂粟花。
耶律祁的眼神,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觉察的迷失。
这样的女子……
说无心却有意,说痴茫又精明,善良却又阴狠,决绝却看起来最好糊弄。
她在他身上挑挑拣拣选择下刀部位时,想必没有一丝犹豫,看她此时笑得开心,想必也无一丝不忍。
美色其实从不能真正惑她,她对敌人,从来心狠。
他忽然想为自己,更为宫胤,长长一声叹息。
景横波笑吟吟瞧着他。从他的神色中,确定自己猜对了。
她脑海中忽然掠过无数只被肢解的兔子狍子獾子,掠过当日密林里,宫胤说过的话。
“从肩胛三分下部位刺入……对,不仅动物可以这样处理,对某些人,也可以。”
大神从来不说废话,这句他说过两遍,所以当她看见耶律祁的时候,便想,这肩胛三分要害,是指他吧?
山林中无数次在兔子狍子獾子身上练就的好手法,一刀准确到位。
她脑海里飘过宫胤给她示范时的手,修长稳定,闪耀着林间细碎的日光。
为什么会出现冰晶?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状况?
……
耶律祁看着她微微放空的双眸,就知道她又走神了,忍不住叹口气。
“你打算怎样?这样和我相看两相厌吗?”
声音从卫生巾后传出,不太清晰,那玩意粘性不够,两句话的工夫掉下大半。耶律祁觉得有点头晕,甩甩头,又掉下一截。
景横波转回目光,盯着他嘴上的卫生巾,白白的大一块贴在耶律祁嘴上真是赏心悦目啊,她从没想到卫生巾换个位置竟然效果如此销魂啊销魂。
她笑容太暧昧,以至于耶律祁狐疑地盯着那一大块,问:“这是什么东西?”
景横波一点都不打算让他好过。
“哦,”她轻描淡写地道,“这是女人特制的卫生用品。不方便的时候用的。对了,就是你想的那个。听说这玩意可以辟邪,还能令男人倒霉,我觉得简直是天生为你设计的,瞧,妥帖安全三百六十度二十四小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