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府度过两年,沐秋和沐暄已经六岁,然而这两人却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无邪,他们就像是成年人,举手投足之见流露出成熟、稳重。
沐德耀暗自叹息,看着面前两个认真读书写字的孙儿,他真的很想将这两个家伙的脑袋砸开来看看,里面到底灌得什么东西。真是了无生趣,别人都在家含饴弄孙惬意的很,他却只能唉声连连,抚额叹息。
“爷爷,喘息太过,小心提早去地府报道!”
就在沐德耀独自悲伤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毫无感情的噎死人的话,顿时呼吸一窒,机械的转过头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欠揍的背影,胡子被气的一撅一撅的颤抖着,“你——你个——”臭小子。
“气生多了不好,小心你的曾孙提前去地府报道!”
“什么?”沐德耀一口吐沫堵在嗓子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就瞪这个眼珠子盯着那个臭小子,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对方,好半天也挤不出个字来。曾孙?沐德耀肌肉剧烈抽动着,这个孙子毛都没长齐,哪里来的曾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转念一想,自己又被耍了。
“姐姐,要去练武了!”沐秋小心的放下手里的笔,对着沐秋咧嘴一笑,而后敛起笑,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着被自己气的脸红的祖父,老学究模样的对着沐德耀作揖,而后丢下一个鬼脸,扭头跑了出去。
“不孝子,不孝子!”沐德耀捶胸顿足,但是那眼里哪里有一点儿的愤怒?有的只是宠溺、放纵。
对这一幕沐秋早就见怪不怪,就如同沐暄所说,沐德耀太沉闷,活蹦乱跳的才能长寿,而这两年看来,沐暄的这个法子确实奏效,沐德耀逐渐的生龙活虎,之前的病态也随之消散。
“喘气!”不知什么时候,沐秋已经站在沐德耀身旁,她小手顺着沐德耀的背,出声提醒着。
“咳咳咳——”沐德耀剧烈咳嗽着,借此来掩饰尴尬神色,“快去吧,不然你祖母要来找人了!”
沐秋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而后转身离开。看着院子里挥舞木剑的沐暄,瞧着那一板一眼有模有样,刺出去的招式已经带了煞气,沐秋叹了口气,直接朝大门走去。
宝华寺是赤洛乃至沧溟最具名气的寺院,每天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从平民百姓到达官贵族接连不断。
沐老夫人要听高僧讲佛,沐秋并没有要跟着的意思,况且她今天来此的目的也不在此。小孩子自来无定性,也听不懂那些深奥禅机,就趁机找了借口离开,而沐老夫人也想让沐秋多走一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沐秋趁机支开随从,自己则消失在一片树林子里。沐秋捂着腹部从一个狗洞里爬出来,映入眼帘的则是崎岖的山脉,宝华寺后山是皇家禁地,没人敢涉足。沐秋目光一闪,希望这里能有她需要的东西。沐秋抿着唇,额头有些许冷汗渗出,她的手紧紧按着腹部,可仍旧不减攀爬的速度。
好半天过去,沐秋擦擦额头的汗珠,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失落,虽然这已经在意料之中,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沐秋抬头讥讽的看了看天空,眼底快速闪过一道阴狠。
沐秋忽然看向另一侧,手指微曲,有人!而后就看到一抹身影从一堆灌木丛里踉跄着走了出来,正对上一双深邃、冷酷的眸子。残忍,无情!这是沐秋的第一认知,熟悉而陌生的黑暗情愫。
看到对方又重新跌倒在地,沐秋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可是,等她回神,人已经来到对方的面前。
是个少年,大约十来岁的年纪,身上沾满了血,腹部受了重创,是箭伤,半截箭头还插在肉里,或许是失血过多,人已经昏死过去。
沐秋站了片刻,暗自挑眉,看着那受伤的位置,她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嗤笑一声,“竟然位置都差不许多!”沐秋瞥眼见到不远处的药草,本不想动手,可是直觉告诉她要出手。
沐秋查看了对方的伤口,血是鲜红色的,索性没有中毒,沐秋心里叹息,算这人走运,她对药草知之甚少,也是无聊时看了几眼,没想到今天正好用上了,还真是狗屎运!
别看沐秋人小,劲儿倒是不小,她动作迅速的将箭头拔出来,直接将提前砸碎的药草给胡了上去,用力按住。
嘶——
一声闷哼,原本昏迷的人警觉的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沐秋的手腕,异常用力。迷茫的双眼立即清醒过来,见此情形,手上力道顿时松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彻底放开。
不过因着对方的动作,沐秋眉头一蹙,脸色一沉,“既然死不了,自己动手!”沐秋扳过对方的手,将其按在伤口上。
那双眼睛紧盯着沐秋,眼底快速划过一道诧异,但随即就恢复平静,对沐秋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微微闭上眼睛,鼻息间有一股清幽的草药味儿萦绕。
沐秋趁机将自己的手拯救出来,起身后退了一步,随手按在自己腹部位置,转身赶紧离开。
原本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锁定已经远去的身影,他深深嗅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抓起一旁残留的草药放在鼻前,而后又嫌弃的丢掉,不是这个味道!宝华寺后山是禁地,没人敢踏足,这个女娃倒是有趣!
“爷!”不多会儿,几名黑衣人找了过来,恭敬的跪在少年身旁。
“死了?”少年恢复了阴暗,冷声开口。
“一个没留!”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