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仍然在飘飘摇摇的下着,比起昨天晚上来,却已经小了一些。但是白毛风仍然一阵阵地吹在脸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样。
前任大清天德皇帝爱新觉罗.奕欣正踉踉跄跄地顺着冰封雪盖的壕沟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冷的。他身上的毛皮大衣已经让人扒了,就是一件脏兮兮的灰布棉袄,用草绳扎束着,寒风一阵阵吹进敞开的领子里面,真是太冷了。他脸上已经给吹出来不少小血口子跟蜘蛛网似的,他很想用手去捂,可是他的手已经被绳子捆上了!一个穿着暖和的毛皮衣服的明军小军官走在他身后,牵着绳子,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妈的,都是你这个狗鞑子闹得,好端端的渤海公不当,偏偏要和老毛子一条道走到黑,害得老子跑到这种鬼地方打仗……现在可好了,十万块大洋让毛子卖了,还要砍脑袋!活该!”
后面一个扛着鬼头大刀的明军军官沉着声哼哼道:“丁汝昌,少说两句吧,人家都要死了……”
这位名叫丁汝昌的军官也冷哼一声:“他妈的,死了活该!只是一刀砍了太便宜,该凌迟处死才解气!”
是的,奕欣现在正走向刑场——一个很靠近买卖城南门的地点。昨天晚上,他严辞拒绝了罗军旗的劝降,宁愿挨刀也不会再向大明天子求饶乞命了。实际上,就算他求饶,朱济世多半也不会饶他。因为他是叛逆!是降了朱济世后再造反的,这和杨秀清他们的性质不一样。
所以他是多半要被杀头的,区别只是在西四胡同杀(其实新大明的刑场不设在繁华地段),还是在买卖城杀。是高喊着“太祖高皇帝万岁!”挨刀,还是泣不成声的挨刀……
“到地方了,跪下!”
一个声音忽然在奕欣耳边响起,是丁汝昌的淮音。奕欣不肯跪,然后就被人在腿肚子是狠狠踹了两脚,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
“太祖高皇帝万岁!太祖高皇帝万岁……”
奕欣喊了起来。
“嘿嘿,还是条汉子!”说话的是那个刀斧手,“不过喊早了,还没有到点呢。
杀人是要在午时三刻。奕欣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也没有太阳,正下着雪,也不知道要跪多久。
轰轰轰……
就在奕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挨刀的时候,几声号炮声响起。接着又听见那个叫丁汝昌的人吼道:“时辰到!”
“太祖高皇帝万……咔嚓!”
奕欣的最后一句呼喊还没有喊完,大刀片子已经砍了下来,奕欣就感到脖子上面传来一阵剧痛,整个天地都在晃动,都一下子颠倒过来,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鞑子酋长爱新觉罗.奕欣已经伏法!奕欣已经死了!奕欣死了……”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最后在奕欣耳边响起。
奕欣最后想道:“这就是死了吗?兰儿,你到底有没有生出个儿子啊……”
……
啪的一声,朱济世将罗军旗发来的报捷电报扔到了桌子上面,长吁了口气。罗军旗总算干了件漂亮事儿,英国驻天津总领事阿礼国也算帮忙,利用进出买卖城劝降的机会联络上了买卖城俄军的头目阿尔萨科夫,以十万银元外加由英方监管买卖城的三四百俄军战俘为条件,买到了爱新觉罗.奕欣!
在将奕欣斩首之后,罗军旗又遣人将奕欣的头颅送进买卖城,城中的守军获悉奕欣被杀,卡尔萨科夫投降之后,也丧失最后的斗志,开城投降了。这买卖城,总算在1854年内被明军攻陷了。
“好啊,打下了买卖城,罗军旗的六万大军就可以休整一冬,到明年四五月间应该兵强马壮,可以向贝加尔湖和伊尔库茨克进军了……给罗军旗去电,买卖城的八旗战俘可罚做苦力,修建铁路,交铁路督办衙门管理。蒙古军团改编为贝加尔军团,光复六年内须攻占伊尔库茨克要塞!”
朱济世并不知道克里米亚战争打了多少年,所以只能给下面的将领加点压,尽快取下东西伯利亚。免得到了西线战场停战的时候,东线这里还没有抢下多少地盘。
御书房副大臣潘祖荫立即记录下了朱济世的口谕,在朱皇帝用了印章后,就急急去向总参谋部传旨了。虽然朱济世对总参谋长刘炯的能力不大满意,但他不会绕过总参直接向前线的军队传旨。
罗泽南也拿起罗军旗的电报,细细看了一遍,吁了口气:“皇上,买卖城一下,咱们在东线的局可就全盘活了……三万日本参战军也到了朝鲜,加上罗大纲的黑龙江军团的两个军,咱们在东线的战兵也有十六七万,穆拉维约夫手中未必有三万人,起码是五个打一个!”
朱济世哈哈大笑了起来,虽然买卖城就是个瓮中之鳖,但是能在这个冬天拿下来还是让他无比兴奋。西伯利亚的气候恶劣,可以用于作战的日子不过区区几个月。如果买卖城之战拖到明年春天,说不定1854年内都别想对伊尔库茨克发动进攻了。
他拍拍巴掌:“东西伯利亚虽然荒凉,但是土地辽阔,差不多是两个汉地十八省的大小。哪怕没有多少土地适宜耕种,但是森林和矿产资源是极多的,光是一个尼布楚银矿就是沙俄国内最大的,就是咱们大明境内,都没有那么大的银矿啊……”
朱济世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东西伯利亚何止有银矿,煤炭,根据他所知的情况,东西伯利亚的石油,天然气,水力,各种有色金属,铁矿石,森林,甚至是淡水资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