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
管阔仰起头,眯起了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气。
末了,平静。
伴随着扑面的冷风的,是扑面的杀意以及喊杀声。
陶府的人虽然不至于会真的杀了自己,但是也差不多了。
他把手放到左腰畔的刀柄之上,然后拔刀。
秦杀出鞘的声音非常清晰,带有着一种特殊的、很有韵味的格调。
这个动作那一夜之后他做过了好多次,多到让他感觉到亲切得快要落泪。
他用刀尖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五……”
陶秋依旧带着那种很阴厉恐怖的表情,用看待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只是看着他用刀尖点人头的动作,很不理解,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牙齿,问道:“你是在计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就会死吗?”
前面的那名陶府府卫距离他已经只有五丈,他开口道:“我在点我今天要放倒陶府的多少条狗。”
“口出狂言!”陶秋可能是愤怒的,但是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他陶秋横行长安这么多年,就是白云里白家的人遇上他,来一场恶战,都是胜多败少,管阔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不仅仅可笑,更是可怜。
陶府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府卫视管阔若无物,举着刀,居然直接朝着无迹的马首砍过去,或许是他根本就不觉得管阔具有什么威胁性。
无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嘶鸣一声,就要动作,但是它却感觉到上面的管阔先动手了。
秦杀就悬在那个人的头顶上,对于那个人无视自己的刀,管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随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砍他!
他一刀砍了下去。
那名府卫挑了挑眉,对于管阔的迅速出手似乎有些意外,本来朝向无迹的攻击也是一滞,转而刀身回转,一道上挑。
“我砍你丫的!”
管阔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少出脏话的管家公子在这一瞬间就情不自禁地这么出口了。
他的体内涌动着强大的气流,整个身体都达到了某一种力量的巅峰,那种力量灌注到秦杀之上,充满了毁灭性。
运气法启。
风来。
劲气冲。
强大的力道灌顶而入。
那名带着戏谑之色的府卫在长刀与秦杀相撞的那一刹那,神情就凝固了,随后手迅速地颤抖起来。
“铿锵!”
他的手在颤抖的同时,直接就失去了直觉。
长刀脱手飞了出去。
“刷——”
秦杀的刀锋快得拉出了一道闪电,刀身回收。
管阔再一刀刺出。
“噗!”
刀尖破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那名府卫的手臂产生,然后蔓延了全身,让他张口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的鲜血汩汩地流,就像是一道道的喷泉。
管阔给他捅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来。
刀出如风,点点花,看起来很有诗意的感觉,但是放在当事人的身上,却是刻骨铭心的痛楚。
管阔没有再多看捂着手臂失去战斗力的他一眼,而是转身便是又一刀。
“铿!”
“铿铿!”
一刀、两刀、三刀。
一连两刀,背后的那名陶府之人都接住了,但是第三刀的时候,实在是承受不了秦杀的威力,刀依旧脱手而飞。
管阔再次一刀捅出。
那人的腹部出现了一个窟窿,身体后退几步,仰天倒地,不停地抽搐着。
“我有圣旨!”管阔道,“我有令牌!”
“今天,是陛下命令我处理这里的事情,你们对抗我,那就是抗法,也是抗拒陛下的旨意,那是死罪,我的刀下,躺过突兀人,当然也会躺下你们这些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打出了几分真火,在长安,他理应收敛许多,可是他明白,这些人就算不敢杀了自己,也敢让自己缺胳膊断腿的,今天他带着陛下的旨意和令牌来到,那些人不愿意相信,当他是放屁,那么他就动真格了,这个长安,是时候好好治一治了。
在北疆,任何时候都有生死,他可能出那几刀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在周围的长安人,哪怕是陶秋元三文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这是什么,当街行凶?
躲在店铺后面的长安人看见这一场战斗恐怖如斯,很少见血的长安石板街淋上了数不清的鲜红色,都被吓破了胆子,甚至有女子惊呼出了声。
在交手的一瞬间,两人失去战斗力,那种场景和陶秋所想象的是那样的不同,他的脸部扭曲得更加剧烈,怪声叫道:“这不可能!”
他陶府,还真的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无力的局面,即使是在和白云里的火拼之中。
也许管阔自己都有点意外自己现在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还是驼背老金的竹简之诡异,或者是源于丘镜山的教导。
出乎意料之外,入乎情理之中。
他的左手在无迹的马背上轻轻地按了按。
无迹动了。
他手里的秦杀一刻都不停地挥舞着,刀锋所向,就像是北唐所向披靡的铁骑,他打出了那种韵味。
如果这里有谁看到过管清和那一夜的刀,一定会惊讶于他的那种神韵,是越来越接近管清和了,但是在最最本质之处,却又有不少不一样的地方,那些地方可能是驼背老金,也可能是丘镜山,还有可能是他管阔本身。
但是气势却快要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