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双与独孤连城并肩而站,眼前是一座墓碑,而墓碑之下正是长眠于此的兰妃。墓前很干净,无一丝杂草,想必是吴伯每日都清理过。
周围种了许多的兰花,兰花美而素雅象征淡泊、贤德、高雅,想必独孤连城的母妃便是这样一个如兰花般的女子。
“夫人可听过关于母妃家族的传闻?”独孤连城清冷的声音传来,淡淡的平波无痕,细听下却是彻骨的森寒之意。
“略有耳闻。”阮无双如实的道,不禁侧眸看向他,完美的轮廓,冷冽的神情,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冷冷一笑,似嘲似讽,遂启唇道:“当年母妃家族势力庞大,却世世代代忠于皇家,无不二之心,更将母妃送进了宫,以表忠心。”
“然父皇仍对母妃的家族动了杀心,一纸污蔑兰家谋反,兰家一夕之间陨落,母妃自此一病不起,被贬冷宫,兰家被斩之日,亦是母妃香消玉损之时。”
而他的父皇那时大举宫宴为贵妃庆生,而母妃却求一面而不得,他本是皇子,他的父皇觉他晦气,便将他寄在了孟家,一住便是两年,后将他送至边疆那寒冷之地,他本患寒疾,在边疆的日子可以说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日日舔血而生。
他本不想与她说这锥心之痛,不想她知晓这些不堪回首的事,可他更想让她了解真正的独孤连城究竟是怎么样的,让她了解他的过去,哪怕代价是扯开那道藏于心中伤疤。
她垂了垂眸,星眸黯淡,更多的却是心疼,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过去的难捱,兰家覆灭,母妃逝去,父皇离弃,寄人篱下,重重打击,如炮火攻城,一点一点的将他打得喘不过气。
她更不敢想象他是如何的威震边疆,名声赫起,这背后又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血雨腥风?此时她的眼眶不由红了起来,此时她竟找不到一个字来与他说,仿佛千言万语都道不出心中的那股疼。
她移身走至他的身后,玉臂将他的劲廋有力的腰紧紧的环抱住,脸颊轻轻的靠在他宽厚而给她足够安心的背脊之上。
他的凤眸似起了些变化,似拨开薄雾,重现天日,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柔夷。
微风如柳且轻拂,遍地兰花舞风华。
时间仿佛将这一幕定格。
祭过兰妃后,独孤连城与阮无双便回了吴伯的小院,才踏进院子便见七影蹲在地上除草,而吴伯便在捡弄这药材。
“殿下与夫人回来了。”吴伯放下手中的话,笑道,那深陷的眼窝不禁扫了眼紧握在一起的手,心头越发的开心。
“嗯。”独孤连城应声。
而篱笆内正在除草的七影只是抬眸看了眼,便默不作声的干自己的活。
“夫人跟殿下想必饿了吧!老头儿这就去煮点吃的。”
吴伯话落便要转身而去,见着吴伯那佝偻的身子,单薄的身形,此刻阮无双更是才发现吴伯的腿似乎有点瘸。
“吴伯不必麻烦,我不饿。”阮无双急声道,她看吴伯行动不便,便不想再麻烦他。
话音未落,肚子倒是很诚实的叫了两声,一时间阮无双的小脸不由一红到底,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前脚才说不饿,后脚肚子就露出了马脚,现在想起来今日事忙,竟还未如入一点食物进腹。
独孤连城见阮无双低垂着头,耳根子是清晰可见的绯红,他不由勾唇一笑。
“吴伯,两碗阳春面。”独孤连城道。
“哎,殿下跟夫人稍等会。”话落便笑了笑转身而去,这夫人还是个有趣的,想着吴伯摇头一笑。
待吴伯走了,独孤连城方才打趣道:“夫人这口是心非,贯是用的顺手。”说着便牵着她抬步入了里屋。
nbsp;闻言,阮无双抬眸白了眼打趣她的独孤连城。
“我只是见吴伯行动不便,且岁数大了,不想麻烦他。”她说着挣脱了手,便坐在了椅子上。
他则大气的一摆袍角落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可知吴伯不怕我们麻烦?最怕的便是我们不麻烦他。”
“嗯?”她不解。
“吴伯守在这里近三十年,多年来皆一人,我们来此,吃上一碗阳春面于他便是最大的宽慰,况且若你那话被吴伯听了去,定然会生气的。”独孤连城一字一句的道。吴伯老当益壮,虽身子佝偻,身形单薄,性子却是古怪得很,刚毅得很。
瞬息间,阮无双便了理解了,独孤连城说的的确不错。
刚刚话落,吴伯便端着两碗阳春面走了进来,这面看着极为清淡,浓郁的汤汁,一点面条,一片过水白菜,一勺酱油淋上,光是闻着那气味,便让人不由食欲大增。
独孤连城将一双箸递给她,她便举箸尝了一口。
“好吃。”她笑言,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面,吃去竟比起那些山珍海味而言,也毫不逊色。
闻言,吴伯笑了笑,便道:“那殿下跟夫人慢用,老头儿便先出去了。”
独孤连城嗯了一声,吴伯便走了出去。
“没想到这简单的食材竟能煮出这等美味。”阮无双不由感叹。
“食物的美味有时候不仅仅靠充足的材料。”独孤连城道,说着便将面前的面推到了阮无双的面前。
见状,她眉梢一挑。
“你不吃?”
“嗯。”其实是他见她爱吃,便想着留给她吃,一碗阳春面换她一瞬笑颜如花便是值了。
阮无双也是不客气之人,独孤连城既然不吃,那她便都吃就是,反正现在她也饿得很,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