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柳先生住在华丽的宫殿里,结果前面只有一片柳树林,林子里面柳絮纷飞,依稀可见有一座小木屋。
虽然前方柳絮飘飘,赵旭丝毫没有感到春暖景象,反而感觉寒冬来临,不得不运功抵御寒气。
他不敢近身,退后几十步,找一个偏僻之处,静静听了起来。
奇怪,小木屋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难道里面没人?
赵旭疑惑起来,凝神再听,终于听到老师江万里的声音。
只听到江万里道:“陛下此举虽是一片善心,但却伤了云飞一片拳拳之心。”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宋帝赵昀叹了口气,笑道:“老天爷好不容易降下一个贤相,如何能送入虎狼之地?”
江万里反驳道:“古之贤相,周之姜尚、汉之萧何、蜀之武侯、唐之房杜…无一不是经历过战场历练;陛下让云飞呆在大阵守护之下,如何能成为一代贤相?”
“万里兄的话,赵昀何尝不知?”宋帝赵昀轻声叹息,道:“可是朕不敢赌呀,自大宋南渡之后,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贤相,以至于内政无力、外敌入侵。”
顿了顿,毅然道:“所以无论如何,朕都不许云飞参战,希望他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
小屋里面忽然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江万里才道:“陛下是担心有些人会对云飞下手?”
“难道万里兄不担心吗?”
宋帝赵昀哼了一声,冷冷道:
“那些人既然敢对朕下手,自然敢对云飞下手。若非昔日独孤兄盛怒之下,逼得杀手盟不得进入江南之地,嘿嘿,只怕云飞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们要杀云飞,”江万里呵呵笑道:“那可没这么容易!”
“万里兄,你还真瞧得起云飞,哼,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低品武者,那点微末身法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有何用?”
宋帝赵昀顿了好一会儿,苦笑道:“嘿嘿,朕当年可是九品的修为,当日若不是无絮舍身相救,朕也没命了。”
“陛下,当年的事情,何必再提。”另外一个唤作无絮的男子身子微微颤抖数下,讲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无絮,我赵昀对不住你,”宋帝赵昀拍了拍无絮的肩膀,惋惜道:“当日若不是朕一时意气,兴许我们三人的夙愿便成了。”
小屋里忽然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赵旭心中大震,虽然不明白他们所言内容,但从他们字里行间知道,自己的老师、宋帝赵昀和这位柳无絮三人乃是生死兄弟。
年轻之时他们三人就如同自己和文云孙、陆秀夫、张顺、张贵一样身怀大志,但因为宋帝鲁莽遇刺、柳无絮受伤,使得大志功败垂成,遗憾终身。
再听下去,见老师和宋帝的谈话就是说给自己听得一般,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无论如何,宋帝都不允许自己参战!
他心中不服,寻思:“奶奶的,你不给我官职参战,难道还能阻止我以士卒身份参战?”
刚想到这里,那宋帝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竟然掷地有声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各路统帅,决不允许云飞参战。”
赵旭听到这里,整个人仿佛坠入万丈冰窟,冰冷一片。
如此一来,我赵旭去当个小兵只怕都不成了!
皇帝老儿,你跟我有何深仇大恨,如此待我?
他此时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念想,换了衣服,回到原处和侍卫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出了皇宫。
赵旭二世为人,从六岁婴儿到如今已经十年,每日心中所想,手之所为皆为川蜀一战,如今彻底被宋帝断了念想,登时觉得万念俱灰,一个人仿佛失去三魂六魄一般,漫步而行。
待走着走着,‘嘣’的一声,竟然撞到了一块石碑上。
赵旭抬头一瞧,是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侠客冢’三个大字,心中不由想道:“原来这诺大的天下,侠客冢才是我赵旭心中的归属之地。”
再看石碑,依稀见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在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舞弄剑影,只见剑光所至,一个个金色字体跳跃出来,正是侠客行的诗句。
赵旭情不自禁跟着大声念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下,白首太玄经
念着念着,每念一句,直觉得心中积压的郁闷绝望之气便减少一分,而神海中的浩然正气却增加一分;
待念完,直觉得心中郁闷绝望之气荡然无存,神海中的浩然正气渐渐凝聚为一个蓝紫色的小珠子落在‘夫子心法’的池子之中。
赵旭但觉得豁然开朗,胸中热血沸腾,不自禁仰天长笑。
昔日祖逖前辈手提三尺长剑,带着十一位师兄弟,浩浩荡荡,渡河北伐,那时,他可没什么天子之命,所依的不过就是心中一股浩然正气罢了。
既然祖逖前辈可以,我赵旭为什么不行?
侠客行,侠客行!
我是刺客,我是侠客,我不要这天运者的光环,我当用我手中长剑实践我的梦想!
赵旭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