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之人执法严苛,不徇私,不枉法,给人的印象大多都是酷吏形象。
西汉的郅都、义纵、张汤、王温舒等法家之人大都如此,但也因此而得罪不少权贵,下场都不是很好。
至于韩非为廷尉之后如何执法?效果如何?说实话庞癝还是有些期待的。
不久,韩非就碰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案子。
七月,齐地之民叛乱,拥戴前姜氏齐国齐康公姜贷九世孙姜阳为君。
“前方军情,行人让路!”
一个骑着快马的士卒大喊着从夷门闯进大街,一路横冲直撞直到王宫。
“启禀大王,齐地杞城之民叛乱,拥戴姜齐后人姜阳为君,现已聚众两万余人!”
魏王一听顿时震惊,急忙召集朝中文武商议。在尉缭的建议下,魏王拜新垣衍为上将,统军三万前去镇压乱民。
大梁城一处庭院重重的院落中响起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老夫听说禀报军情的士卒在城中横冲直撞,不知道街上行人可有伤亡?”
“回家主,那士卒虽有冲撞,但行人中只有几人轻伤,并无人死亡!”
“老夫说有就有,知道如何做了吗?”
“小人知道!”
“那还赶快去处理?”
“诺!”
“呵呵!法家!韩非!老夫看你们如何处理此事!”声音阴冷非常。
三天后,有人向大梁令状告士卒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致使行人出现死伤情况。
因牵涉到军队,大梁令不敢擅自做主,且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一下子闹到了朝堂之上,魏王便下令廷尉署审理此案。
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很容易就被查了出来,确实有行人被那日横冲直撞的士卒撞成重伤后不治身亡。
韩非命人缉拿士卒归案,判定为士卒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致使行人死亡,按律当斩。
晋鄙听闻之后跑到廷尉署说道:“士卒犯了什么法?”
韩非道:“纵马撞死行人!”
晋鄙道:“前方军情十万火急,士卒急着向大王禀报前方军情,何错之有?”
韩非道:“士卒无错!”
晋鄙道:“既然无错,那尔等为何还要押解士卒?”
韩非道:“士卒无错,然却触犯律法,理当由廷尉署处置!”
晋鄙冷笑一声道:“想要处死老夫手下的士卒,除非你先从老夫身上踏过去!”
面对晋鄙的蛮不讲理,韩非十分无奈,事情再一次闹到了朝堂之上。
此时除了三公庞癝、孔斌、尉缭没有表态之外,朝堂上群臣俨然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廷尉韩非为首的法家之人,主张一切按照律法处理此事,另一派就是以军方的晋鄙老将军为首,主张释放士卒。
对此魏王左右为难!
如果站在韩非这边的话,肯定会寒了一众将士的心。
可如果站在了晋鄙一方,律法的尊严又何在呢?
魏王见庞癝三人迟迟没有说话,便询问道:“三位卿家以为此案该如何审理?”
御史大夫孔斌首先开口道:“老臣以为现今大争之世,首先应当考虑将士之心,一旦将士之心动摇,前线将士将全无战心。因而老臣以为士卒应该释放,国库出资抚恤被撞死行人的家人。”
魏王看来这是一个两全的办法,但韩非却不依不饶道:“如此行事,是不是以后士卒犯法就不再追究?长此以往那还要这律法干嘛?”
魏王听后你心中不悦,但还是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太尉和相邦的意思呢?”魏王又向庞癝二人问道。
尉缭道:“此事虽事出有因,士卒却已然犯法,然这却是无心之失,还到不了要处死的地步。微臣的意思是士卒杖三十以儆效尤,并由军队出资以抚恤死者家人。”
魏王拍手道:“此法甚好!”而后又看向庞癝想听听他的意思。
可庞癝却大有深意的看了魏王一眼之后便低头沉默不语。
魏王见此便开口道:“此案容后再议,下朝!”
散朝后魏王喊来庞癝道:“今日朝堂上为何相邦不言不语?”
庞癝道:“微臣以为此案还未审理清楚,故而不敢发表态度!”
“哦?案件不都已经审理清楚了吗?相邦这话是什么意思?”
庞癝道:“请问大王,此案的卷宗微臣也翻阅过,发现死者死亡状况有些古怪,首先是死亡时间,据死者家属交代,死者死亡之前伤情已经有所好转,为何又突然恶化了呢?再有就是案宗上记载给死者治疗的医者交代说死者并未伤及肺腑,因而微臣觉得此案蹊跷,不敢下结论!”
“你是说此案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士卒?”魏王听后也觉得奇怪,便问道。
“微臣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此事有些蹊跷罢了!”
“韩非身为廷尉,难道他看不出此中之情吗?”魏王又问。
庞癝道:“韩非虽是法家之人,但法家之人却并不一定都擅长刑名之事。法家先贤李悝、申不害、卫鞅又有谁是以刑名之事著称的呢?”
“那为何相邦还举荐韩非为廷尉呢?”
庞癝道:“廷尉署如不是法家之人负责,律法将毫无用武之地啊!”
魏王又问:“那现在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给韩非配一个擅长刑名之人为副手重新审理此案,大王以为如何?”庞癝建议道。
“善!”
第二天早朝,魏王道:“寡人觉得此案另有蹊跷,故令廷尉韩非重新审理此案!”
听此朝臣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