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里,这些艰难的百姓们,却连一个包子都吃不上……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但听说跟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子事,只有真的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的艰苦,才能体会到那种心酸。
那一刻,苏浅陌突然在想,要是换一个人做皇帝,这个国家,是不是会好些呢?她不知道慕辰灏这个皇帝好不好,她知道,慕辰枫的人品不好,但不代表他做不好皇帝,只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还说忍不住把责任都推到了慕辰灏身上。
这个地方,这么久没有下雨了,朝廷并非不知道,地方官员也并非不明白,但却为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苏浅陌低着头,心中有些沉痛。
她并非有多爱这个国家,却深深的为这些平凡的百姓心痛了。
大家拿到了东西,虽然不能说是吃饱了,但至少不饿了,一个个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再没有阻拦苏浅陌他们,反而很殷勤的给他们带路。
坐在马车里,苏浅陌试着跟那些百姓沟通,了解当地的情况。
大家都很热情的给苏浅陌讲解着,把他们看到的,了解到的,都告诉了苏浅陌。
“我记得,灾区应该有设粥棚,每天都有人定时发放粥水和面包,为何还是有这么多人饿成这样呢?”南宫翊眉头紧皱。
那年轻的小伙子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道,“国师大人您有所不知,那粥棚不过是个摆设,每隔两天才摆出来一次,每次也就一个时辰,队伍排得很长很长,鹤城这么大,大半的人都抢不到食物,只能饿肚子。”
这小伙子叫秦宏,今年才十八岁,是这鹤城一个小乡村里的百姓,因为村子比较落后,农田粒米无收,他们家里本来就不多的粮食,早已经吃完,这段日子,越来越干旱,甚至连水都喝不上,吃的就更不用说了,迫不得已,才会来到街头寻找食物。也实在是肚子饿的慌,才会拦住苏浅陌他们的马车。
苏浅陌冷笑,道,“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里的县令和知府身边,肯定堆屯满了各种粮食,皇上给灾区送了好几次粮食,每一次的分量都不少,这鹤城的人口不算多,要是全部落实到位,将粮食分到每个人的手中,又何至于会变成这样?”
苏浅陌向来直言不讳,南宫翊已经习惯,但是周围那些人却被她这般犀利的话语吓到了,尤其是小伙子秦宏,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浅陌。
苏浅陌看着秦宏笑道,“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秦宏被苏浅陌看得一阵脸红,摇头道,“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只是感觉苏小姐这般正义爽直,实在是难得。”
即便身处落后的小山村,秦宏也听过不少关于苏浅陌的谣言。
人们都说,苏家大小姐怯懦胆小,懦弱无能,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胆小鬼,草包,还在大婚当日对皇上无礼,被皇上当场给休了。
这等女子,本是为人所不屑的,但是后又传闻说国师大人对这位苏小姐宠爱有加,大家对她的印象又改观了,直到听说她趁机对国师大人不逼着国师大人娶她,人家又再次对这位女子表示不屑和鄙视。
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秦宏看到苏浅陌和南宫翊的时候,感觉到的至少亲切,尤其国师大人和苏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自然,他们之间流露出来的,是温情,而非装出来的甜蜜。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这句话是没错的。
苏浅陌笑了笑,道,“我这人就这样,嘿嘿,说话比较直。”
“就是你说话不会转弯,才总是吃亏。”南宫翊无奈的摇摇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抬起手,拂去苏浅陌颊边的青丝,目光柔和,动作自然。
而苏浅陌扭头对南宫翊吐了吐舌头,调皮搞怪,但他们之间流转的暧昧气息,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深情……
马车很快进了鹤城,相比城外的一片狼藉,难民满地,这鹤城城内的画面,就要好太多了。
一进城,就感觉城内收拾的整齐干净,里面并没有难民在到处走动,许是因为都被赶出去了的缘故吧。
苏浅陌坐在马车里,看着这整洁的接到,眉头紧皱。
才刚进城,城主就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
“下官鹤城城主周林汉,参见国师大人,见过苏小姐。不知国师大人今日抵达有失远迎,还望国师大人见谅。”
苏浅陌扭头看去,见那城主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华丽官服,年纪大约是四十多岁,长得又白又胖,跟她刚刚见到的那些难民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看一眼,苏浅陌就知道这地方为何会变得这么落魄,百姓会这么疾苦了。
她无奈的摇头,抬眸看向了南宫翊,南宫翊咳嗽两声,声音虚弱的道,“周城主不必多礼。”
周城主直起身子,肥嘟嘟的脸上,满是笑容的看着马车,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看不见了,整一堆白花花的肉。
苏浅陌忍不住恶寒了一下,靠在南宫翊的肩膀上,闷闷的道,“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用在这地方,太适合了。”
这一刻,她对于自己整日大鱼大肉的罪恶感少了很多,因为她离这个地方太远,往日里看不到,所以不知者不罪,可是这些地方的父母官们,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百姓们饿死,却还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