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还没说话,内室门外就传来了桂嬷嬷的声音:“太后娘娘,云将军求见。”
“好,”莫良缘应声道:“请他进来。”
桂嬷嬷的脚步声往外去了。
顶着莫良缘的目光,严冬尽摸了一下鼻子,小声嘟哝了一句:“我去换衣服。”
云墨往寝室里走,无论进这间宫室多少回了,云将军都些不自在,就算这是在辽东大将军府,他也不能进莫良缘的闺房啊,可现在,云墨在心里叹气,情势逼人,有些事就没法儿讲究了。
云墨正感慨着往内室走呢,就见一个人从内室里出来,哧溜一下就从他身边过去了,但云墨回头看的时候,这位已经出了寝室了,若不是云墨眼神好,都看不出来那人是严冬尽。
撩开内室的珍珠门帘,云墨人没进门里呢,就先开口问道:“这是出事了?复生他怎么了?”
倚着靠背坐在坐榻上的莫良缘难堪地沉默着,她要怎么说?说严冬尽急着回军营去?可这人换了衣服就又会过来啊。
云墨没在意莫良缘的不吱声,云将军进了内室后就锁了眉头,“怎么还开着窗?”几步走到了窗前,伸手关窗的同时,云墨就问莫良缘:“不冷吗?”
终于可以把事情往严冬尽身上推了,莫良缘毫不犹豫地道:“冬尽方才要看雪景来着。”
云墨落窗栓的手一顿,看雪景?生在辽东,严冬尽什么样的雪景没见过,这位要跑到京师帝宫来看?这严冬尽,云墨有些能体会莫桑青的烦恼了,这少年的性子多多少少地,有那么些跳脱,刚干脆的说法是,这严小将军不怎么靠谱啊。
将窗关好了,又从桌下拖了个炭盆到坐榻前,云墨才直起腰身打量莫良缘一眼,说:“冷吗?若是吹了风,我去请孙大人来给你看看。”
莫良缘忙摇头,她真没事儿。
“复生他真的是看雪景?”云墨又狐疑地问道。
“他,他就是心里闷得慌,想透透气,”莫良缘又换了一个说法。
“他想透气,就拉着你跟他一起吹冷风?”云墨又皱眉了,“他不知道你身上有伤?”
知道,所以那位才只劳动了自己的手,莫良缘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在了身后。
“怎么了?”云墨问。
“云墨哥怎么回来了?”莫良缘十分生硬地岔话题了,这事真不能说出来,一来是她还要脸,二来云墨知道了,那她哥就一定也会知道,那等着严冬尽的,莫良缘光想想就心疼了。
“我带了一千精骑回来,”说到正事,云墨倒是把方才的事先放下了,跟莫良缘道:“原本还想再带多些人的,可一时间选不出这么多人来,我准备过几日再去李运那里选人。”
“好啊,辛苦云墨哥了,”莫良缘跟云墨道辛苦。
“这有什么辛苦的?”云墨摇头,随后道:“那原先的禁卫,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莫良缘手背在身后,扣弄了一下坐榻的靠背。
“这里面一定有护国公的人,”云墨道:“皇子殿下们的人也都有。”
“留着吧,”莫良缘想了片刻后拿定了主意,跟云墨道:“有想出建功立业的,就安排他们去军里,若是不想走的,就将他们派给圣上。”
“给圣上?”云墨一惊。
“御书房,圣上住的承天殿,”莫良缘一连给云墨报了好几个殿名,道:“这些地方都是要禁卫的,这些人安排到这几处地方吧。”
“那圣上?”云墨问。
“等登基大典之后,圣上就住去承天殿了,”莫良缘说:“长乐宫是后宫妇人的居所,不是帝王的长居之处。”
所以那些禁卫,就是派给李祉的亲卫了?
云墨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莫良缘,半晌才说了句:“现在就安排,是不是太早了?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你已经安排翰林学士去教导圣上了?”
莫良缘点头,道:“是啊,这事现在不做,以后总是要做的,与其等着朝臣上奏催促,我不如现在就做了,也省得被人说,我想养废了皇帝,自己擅权专政。”
前世里,这可是又一条安在自己头上的大罪,莫良缘挑嘴角笑了笑,想想前世里为了罗织罪名杀她,李祉和傅美景也应该是费尽心机了。
云墨就站着发愣,这哪是刚当上太后不久的人?
“对了云墨哥,”莫良缘抬头看着云墨说:“明日你就带圣上去见一见这些禁卫。”
“这些人能忠心于圣上?”云墨问。
莫良缘没说话,只笑了笑。
云墨没再往下问了,拿定主意要走的人,何苦管这事儿?
珍珠帘这时又发现声响,严冬尽撩帘走了进来。
“你怎么开着窗,让良缘吹冷风呢?”看见严冬尽,云墨马上就又想起方才的事来了。
严冬尽张了张嘴,低头认错道:“我忘了关窗。”
“你方才那么急匆匆的做什么去了?”云墨问。
严冬尽看莫良缘,莫良缘的手这会儿还背在身后呢。
“不能说?”云墨看着严冬尽。
“没什么大事,”严冬尽小声道:“突然腹痛,我去净房了一趟。”
云墨嘴角一抽,当着莫良缘的面说这个好吗?
“是云墨哥你要问的啊,”不用云墨开口,严冬尽也知道将要责任推到云墨的头上。
云墨不是莫桑青,性子比起莫桑青来要宽和的多,所以对着严冬尽,云墨没什么办法,“日后稳重些吧,”想了半天,云墨也只想出了这么一句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