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邱,你还不明白吗?”莫桑青声音平淡地道:“不光是浮图关,我们将北雁关也丢了。”
邱岳顿时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不要说说话发声了,连呼吸邱少将军都觉得困难了。
用手指地图上画了一个三角,莫桑青跟邱岳道:“浮图关在最北,南雁与北雁二关分列两端,三座关城成了一个小犄角。”
邱岳想跟莫桑青说,这事儿他知道,他不但知道这三座关城是一个小犄角,他还知道浮图北和鸣啸关是两个突出去的犄角,是防御蛮夷的两个支点。浮图关位于高地,关城与关外的平原有天然的落差,且落差巨大,这样的地形可谓险峻,易守难攻。而鸣啸关没有浮图关这样的地形优势,全靠人力筑城为关,无天险可依,这也是历来蛮夷大军扣关,都选鸣啸关的原因。也正因为此,莫大将军将大将军府定了鸣啸关,亲守关城。
“我已经派兵去了南雁关,”莫桑青这时跟邱岳说:“我想的是以防万一,阿邱,我是有想过晏凌川背叛,近而浮图关与北雁关失守这样的事的,可我又觉得我们这是得有多坏的气运,才会遇上这种最坏的结果?现在看来,这一次运气不在我们这一边。”
“你,”邱岳的喉咙发涩。
“我想保住的是南雁关,”莫桑青说。
想着最坏的结果,所以莫桑青将保住南雁关定为了,要守住的底线,“那浮图关呢?”邱岳问莫桑青:“为什么你要守住的关城不是浮图关?”
“来不及,”莫桑青说:“从我离开天丘城算起,留给我的时间,只够我在南雁关布下防线。”
“那为什么不是北雁关?”邱岳问。
“我信不过晏凌川,”莫桑青说:“在我的计划里,在兵到浮图关前,我是要将晏凌川解决掉的。”
邱岳又沉默了下来。
“对不起,”莫桑青又道。
邱岳慢慢地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
这事真要怪莫桑青?那是不讲道理,对晏凌川没有防备之心,这是自家父亲的错,晏凌川在浮图关得手的时候,莫桑青远在天丘城,而莫大将军重病在身,无法理事,浮图关的失守,再怎么算也是他邱家父子的错,与莫氏父子无关。
也许莫桑青选择先解决晏凌川,那浮图关和他父兄都不会有事,可你能因为一个也许的事,就怪莫桑青吗?邱岳大力地搓着脸。
“你若是怪我,我无话可说,我……”
“我不怪你,”邱岳大声打断了莫桑青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莫桑青不再说了。
邱岳双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事他受不住也不得受着,不是吗?
莫桑青坐着等邱岳。
将自己的一张俊脸搓得发了红,邱岳才放下了双手,眼睛比方才更红了,只是仍不见有眼泪流出,“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邱少将军问莫桑青道:“去南雁关吗?”
“浮图关失守,到现在只有一个校尉过来送信,”莫桑青这才小声道:“所以在蛮夷那里,怕是会认为我还不知道晏凌川叛变的事。”
邱岳的神情凛然起来。
“如果我是蛮夷的汗王,这个时候我会继续用晏凌川,”莫桑青道。
“如果他想继续利用晏凌川,那浮图关的事,你要怎么解释?”邱岳道:“就算没有军中人来报信,浮图关失守的消息,我们总是会知道的,你要怎么假装自己不知道晏凌川叛变?”
“会有多少浮图关百姓知道,晏凌川在浮图关?”莫桑青说:“方才那个校尉也说,他是听说,他只是看到过晏凌川一次,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晏凌川在很小心的,不让自己暴露人前。”
邱岳想不明白莫桑青要做什么,便干脆闭嘴听莫桑青往下说。
“你说晏凌川会不会派人来找我求救?”莫桑青问邱岳道。
邱岳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趁我还不知道他叛变的事,将我引去浮图关,”莫桑青说话声音很低地道:“蛮夷的汗王会布一个更好的陷阱等着我。”
“会吗?”邱岳问。
“他们为什么要将浮图关拿下?”莫桑青说:“就因为我迟迟不到,还因为良缘将父亲救下来了,他们在鸣啸关的布置失败了,所以他们孤注一掷,将晏凌川这个棋子放到了台面上。”
“叔父没事儿了?”邱岳生怕自己听错了。
“是,”莫桑青说:“良缘已经回鸣啸关了,还有,还有云墨也跟着她一起回鸣啸关了。”
“谁?”邱岳问。
“云墨就是晏墨,”莫桑青小声道。
邱岳一下子便站起了身。
“当年我安排他去了京城,”莫桑青说:“他很多年没有与晏凌川联系过了。”
邱岳慢慢地又坐下了。
“在京城时,就是他护着良缘的,”莫桑青又说了一句。
“你这是在跟我说,晏墨跟晏凌川没关系吗?”邱岳很是敏感地问道:“你迟迟不动晏凌川,是不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的师弟?”
“是,”莫桑青承认道:“我跟云墨说过,我会留晏凌川一命。”
“现在晏凌川没死,我父兄死了,”邱岳小声道,这话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抱怨的意味。
“这事与云墨无关,”莫桑青手指点一下帅案道:“他一直跟良缘在一起。”
“京城没人见过他,所以没有知道他的身份,”邱岳说:“可他回到了辽东,你以为他的身份还能瞒得住?”
“瞒不住,